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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进家门,悠人就听见客厅传来争吵声。
&ldo;那妳说,明天我该怎么办?说啊!&rdo;遥香激动得大吼。
&ldo;妈妈也搞不懂为何会发生这种莫名其妙的事,警方甚么都没告诉我……&rdo;史子怯懦地回道。
&ldo;电视早就播到烂了,责任全推到爸头上。妳晓得吗?网络上还有人认为爸被杀是活该。&rdo;
&ldo;怎么会……&rdo;
&ldo;是真的,妳自己去看。看别人把我们家讲得多难听!&rdo;遥香又边哭边吼,&ldo;今天同学说&lso;早知道就不要同情她&rso;,还故意讲很大声。&rdo;
悠人推开客厅的门,母女俩才注意到他已回家,讶异地转过头。只见遥香双眼哭得通红。
&ldo;没办法。&rdo;他吐出一句,&ldo;老爸干了坏事,自作自受。&rdo;
遥香瞪着他,不甘心地紧抿双唇,抱起书包便冲上楼。大概是直接跑回房里,关起门大哭吧。
悠人不禁咂嘴。&ldo;只会哭,烦不烦哪。&rdo;
&ldo;同学有没有说你甚么?&rdo;史子问。
&ldo;没有,不过气氛很怪,根本没人跟我讲话。&rdo;
&ldo;是嘛,你们学校也变成那样……&rdo;史子语气颇抑郁。
&ldo;家里发生甚么事吗?&rdo;
史子犹豫一会儿,拿起角落的字纸篓,捞出一团纸,递给悠人。
&ldo;有人把这个扔进信箱。&rdo;
悠人摊开纸团,上头以签字笔写着:&ldo;把奠仪还来!&rdo;
他随手一揉,丢回字纸篓。有人就净干些无聊事,可能是附近邻居吧,搞不好根本没参加父亲的守灵夜或葬礼。这种家伙一定是喜欢看别人痛苦取乐。
悠人大步走过客厅,打开隔间拉门。父亲的祭坛设在和室里,上方挂着遗照。
&ldo;收一收吧,摆着只会碍眼。&rdo;
&ldo;你怎能这样说!&rdo;
&ldo;明明被杀的是爸,为何我们要遭旁人的白眼?&rdo;
&ldo;忍忍就过去了,大众很快就会忘记此事。小竹先生也这么劝我……&rdo;
&ldo;小竹?&rdo;悠人回头,&ldo;妳和他谈过?&rdo;
&ldo;上午他打电话来道歉。&rdo;
&ldo;道甚么歉?他怎么说?&rdo;
&ldo;就是新闻报导的事啊。政府单位已展开调查,上头交代他实话实说,他只好全部坦白。&rdo;
&ldo;他仍坚持是爸的指示吗?&rdo;
史子阴郁地点点头,又突然想起般看着悠人。&ldo;可是,他告诉我,隐匿职灾不是太重的罪,顶多被罚款五十万圆左右。况且,每家公司都暗中做这种事,还不到企业丑闻或犯罪的程度。&rdo;
&ldo;那妳向大家这么解释啊!&rdo;悠人用力踹榻榻米一脚,&ldo;妳去学校跟每个人讲,爸干的不是严重的坏事。自己人在家里讲得再好听也没用,外头早认定爸是死不足惜的大坏蛋,电视不也这么报导?&rdo;
&ldo;呃……小竹先生也说是时机不巧,最近没其它大新闻。这种程度的案件一般根本不会上电视,只因你爸在那么显眼的地方遇害,才会被大肆报导……没想到有人竟会为这点小事起杀意。&rdo;
&ldo;骗小孩吗?事到如今,说这些有甚么用?&rdo;
蓦地,小竹乍看亲切的笑脸浮现眼前。现下想想,那反倒像隐藏狡猾的假面具,小竹肯定暗暗庆幸遇害的不是自己吧。
难堪与愤怒的情绪在悠人胸中翻搅,而引发这些事情的两人都已不在世上,更让他濒临崩溃。
悠人抓下父亲的遗照,就要扔向祭坛。
&ldo;住手!&rdo;史子大喊。
悠人一顿,手却不停颤抖。他瞥一眼照片上微笑的父亲,正面朝下扣在祭坛上。
17
变得只有这么一点点呀──这是香织望着散乱的骨灰,第一个浮上心头的感想。她已流不出泪,甚至搞不清楚究竟还难不难过。
她听从负责人员的指示帮冬树捡骨。苍白如枯枝的骨头,实在很难与冬树生前的模样联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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