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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第2页)

在这期简报上,黄万里先生在“少数人不赞成”这一句下批注道:“这是谎言,当时只有黄万里一人反对修三门峡坝,温善章一人提请改修低坝,其他全体赞成修高坝,拥护苏联原计划,并非少数人不赞成。”在“我那时是反对修高坝大库的,赞成设大量底孔”一句下,黄万里又批注道:“这是谎言,张光斗和全体都赞成修高坝,只温善章一人提议最后施工时苏联专家坚持原议。并改修低现。最后黄万里提议留排水洞不堵,全体赞成,非张光斗一人赞成。”(着重号系黄万里所加)历史总会留下痕迹,人走过的路上谁能做到踏雪无痕?

1957年6月10日至24日,70位专家参加的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讨论会上的发言摘要,在《中国水利》第7期、第8期上发表。1958年4月,水利电力部又编印了《三门峡水利枢纽讨论会资料汇编》,并附有说明:“本文系根据发言记录整理,如有错误或不妥当之处,由本刊编辑部负责。”《中国水利》1957年第7期1?10页刊登了《三门峡水利枢纽讨论会综合意见》,第2页有如下文字:

黄万里教授认为泥沙向下流是一个自然规律,违反这个规律就不是合理的技术措施,因此他不主张在黄河建水库,认为有了水库就没有妥善的办法使水库泥沙自动下泄。

讨论会的首要议题便是“三门峡水利枢纽应该不应该修”,列为《综合意见》最醒目的第一部分。《综合意见》说:“参加讨论会的绝大多数同志认为三门峡水利枢纽是能满足上述要求(上游水土保持,拦阻泥沙;下游整治河道,防止淤积;在适当地点修筑调节洪峰及水量所需的水库)最合适的地点,应该被选为第一期工程。”这一段话发表在该期《中国水利》的第1页上,而第2页便有“黄万里教授认为……”的文字记录了。可见,原始记录完整、可信地告诉我们:同意修建三门峡工程的是绝大多数;黄万里先生则是“绝大多数”之外的唯一反对者“他不主张在黄河建水库”一一白纸黑字明明白白。

讨论会期间的6月19日,《花丛小语》在《人民日报》作为反面教材转载,前文已有记述。而其中的一个小插曲却不能不补记:这时候第7期的《中国水利》已经付印,反右运动开始,黄万里先生的右派帽子已经非戴不可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主张在黄河建水库”的文字势必会加重“罪行”及处理,有好心人赶印了一条《更正》附在《中国水利》第7期的刊物中,全文如下:

本期所载《三门峡水利枢纽讨论会综合意见》中,大会办公室将黄万里教授意见体会错误,今特将第2页第22、23行更正如下,并致歉意。

黄万里教授认为泥沙下流是一个自然规律,他说清水出库对堤防是一个大威胁,下游防洪有堤后仍须进行,不要有有库万事足,无泥一河清,的设计思想。他又说,坝修成后上游痤水区就会淤塞,不待库量淤满,那里老早就要闹水灾,水土保持纵使做完,按照黄水不会清的道理,河沙仍要下淤。

《更正》的作者显然是为了保护黄万里而删去了“他不主张在黄河建水库”这句话,但显然也是从黄万里的发言中精心摘录的。而“不待库量淤满,那里老早就要闹水灾”的预见,如今读来动人肺腑。

是次水利部召开的讨论会,分为前期的“一般发言”和后期的“专题发言”,在“一般发言”中,黄万里的意见发表在《中国水利》1957年第7期的19页:

黄万里认为现用的假定一定的防洪库量和灌溉亩数来推算经济坝高,不过是一种单按动力经济核算的规划,不能说是通过全面经济核算的水利规划。关于三门峡现规划的正常高水位,他说是假定了一定的下泄流量(6000秒公方)和灌溉亩数“千万亩、而根据发电要求定出的,因此是片面的。他说,历史上已经积累了半富的治河经验,忽略这些经验,而认为有了坝就可解决下游防洪问题是不妥当的,必须把堤工、治河工、疏水工来与筑坝工程相比较。他说,认为有了坝后可以省掉目前每年二千万元的防洪费(邓子恢副总理报告)是不正确的;认为水土保持会使黄河变清是歪曲客观规律;相反,出库的清水将产生可怕的急剧冲刷,防止它要费很大的力量。他说,“有坝万事足,无泥一河清”的设计思想会造成历史上严重的后果。最后,他谈到筑坝也有害的一面,就是将破坏河沙的自然运行,由于水库上游边缘附近的淤积,那里的洪水位将抬高,可以想见,毋须等到水库於满,个甲下,巧亨个卞于吁夺年兮中等(着重号系笔者所加现计划把希望寄托在水土保持上,但即使水土保持生效,清水仍在支流里冲刷河床而变为浑水,最后仍将泥沙淤在水库上游边缘。他说,主要应该冲沙出库,而不是故意在库内做水土保持。坡面上的水土保持应该设法尽量保持在原地,而对已经流入河槽的泥沙应该使它们继续随水流下去。那些故意要把泥沙留在库内的设计思想是错误而有害的,在支流修拦沙坝是企图改变规律的措施,是不正确的。认识了河槽内泥沙向下运行的自然规律,就必然要研究刷沙出库的方法。巧季夺巧年作夸章气目字个巧,(着重号系笔者所加黄万里先生的这一席话,可以称之为水利史上的经典之论,历史上丰富的治河经验中,坝工仅仅是堤工、疏水工等几策之一;但,筑坝筑高坝修大库,至今仍是某些水利专家的至爱。其次,黄万里谈到的“筑坝也有害的一面”,至今仍鲜有人提及。然后是他的科学预见:今日下游的洪水他年将在上游出现,“他年”是哪一年?1960年起,即三门峡工程竣工不久,黄河、渭河大淤,水壅高后横向冲击,两岸倒坍了农田80万亩,一个县城被迫搬走。以后是开洞排沙,改改修修,大坝千疮百孔,渭河两岸灾难依旧,一直到2003年,渭河的普通洪水而致大灾难。

1957年第8期的《中国水利》又发表了黄万里先生的《对于黄河三门峡水库现行规划5月上书黄河流域规划委员会的,沉寂一年多后方法的意见》,这篇文章是黄先生1956年三门峡水库工程大局已定时发表,显然是因为政治上反右的需要作批判之用了。但,对后人来说,却又要感谢此举,因为它为历史留下了不容怀疑的证据:早在1957年70人专家讨论会之前1年又2个月,黄万里先生便已就三门峡的高坝大库发表了不同意见。

黄万里先生在文章中力陈“筑坝的有害方面”,说,“在80年的筑坝历史中,直到40年前人们才发觉水库淤积的严重性”,这也是黄先生始终耿耿于怀的大库的泥沙问题。

在1957年6月18日以后的专题讨论会上,《三门峡水利枢纽讨论会资料汇编》第180页记载的黄万里与张光斗先生的发言分别如下。

黄万里:三门峡以下河道大家都不同意淤积,为什么又同意把沙淤在三门峡以上呢?我认为现在的办法是以上游堆沙来换取下游河道的不淤。水土保持工作即使完成了1005,清水下来还是要带沙,河床是动的现象。三门峡坝把黄河分成两大段,当然水土保持工作完成泥沙会减少了些,径流也可能小些,但总要带走泥沙,而淤积在上游,慢慢的造成上游地区闹水灾。等于说把现在的闹灾地位上移几百公里,时间错后了一些,这种现象是不可避免的。所以我认为最好还是把泥沙一直排下去,上游水灾问题也能解决,三门峡水库寿命也可以延长,下游河道的冲刷问题也可以少一些,除非真是无能为力没有办法才留在水库里。坝下留底孔或采用其他的方法可以把沙排下去。

黄万里先生的观点是前后如一的,这个发言的开头部分显然是对修水库持反对意见,中间历数泥沙俱下之不可避免,最后再强调排沙之重要及坝底留孔。

张光斗先生发言如下:

清水下去有什么坏处呢?我还想不出什么坏的地方。

现在讨论中感到未知数太多,说不出一定怎么样最妥当,有人提出排沙,我认为如果不会使下游河道淤高的话,可以多排一些,水库寿命也可以延长一些。拦沙排沙哪样好?排沙的话能排多少?虽然经过计算或模型试验,都还不能使人完全信服,因此在这些方面不要把自己束缚得太死。关于综合利用的看法,我认为不一定非要面面俱到(不可沁如果某一项化(划)不来,就可以不考虑,还是同样是综合利用。问题不一定全能用计算说明的,还要靠一定的判断,在总目标之下慢慢抬高水位走着瞧,用运用中的事实修改计划。由于未知数很多,我们的工程措施也要有弹性才好,近期计划要不妨碍将来的发展。有了计划也不一定全能照计划办,要看发展的情况而有所调整。看上去这种想法似乎是摇摆不定,这是由于我们还不能掌握住它的规律,关于水土保持工作把握性不大,工作也非常艰巨,所以希望越早进行越好。

这是是次三门峡工程讨论会上,可以查证的张光斗先生的唯一发言记录,看得出来,这短短的发言里,在技术的层面上有一些模棱两可、让人莫衷一是的观点。唯一旗帜鲜明的是发言的开头:“清水下去有什么坏处呢?我还想不出什么坏的地方。”何来清水?只有把泥沙拦住黄河水才能是清水。拦在哪里?那就是筑坝修库了,然后才是拦沙,放出清水下泄。再者,在之前的一般性发言中,黄万里说“认为水土保持会使黄河水变清是歪曲客观规律,相反,出库的清水将产生可怕的急剧冲刷,防止它要费很大的力量”。而张光斗先生的发言与之针锋相对,白纸黑字不容置疑的了。

没有资料证明,在那个难忘的1957年的夏天,张光斗院士“是反对修建高坝大库的”,历史将会以大字记载三门峡工程的唯一的反对者是黄万里。而上书中央力主修低坝小库的温善章,当时还是年轻技术员,他除了坚持低坝小库外,还作了即便从今天看也是难能可贵的关于土地资源的分析:关中平原是棉花、小麦的产地,西北经济文化中心,还是华夏古文化的发祥地,地下埋藏着珍贵的文物。以发电论,高坝方案比低坝方案多45亿度,为之付出的代价是:增加70多万人的移民和250万亩土地的淹没,相当于发每千瓦电移民1人、淹没3亩地。关中平原有多少土地可供淹没?温善章还认为,只是用收还投资年限、抵偿年限、单位千瓦投资、单位库容投资来衡量工程的合理性是不够的,这只能说明资金上的合理性,而更为重要的因素是被投资对象的人文和社会性质,又该如何表现?

黄万里、温善章这样的国家栋梁之才,成了“右派分子”。

一顶“右派”帽子压不垮黄万里的硬骨头。

黄万里先生坚信“天生我材必有用”,从未放松过与治河相关水利科学的研究与著述,笔者在第14章里已有记略。而教人感到痛心与悲哀的是,以黄万里声名、学问之重,他的所有著作竟然都没有出版社公开出版,只是或者自己编印,或者由先生的学生和弟子筹资排印,真是情何以堪!就在黄万里女儿送我的《黄万里文集》中,笔者读到了几封信,录其一于后:

致水利部钱正英部长的一封信正英同志:

郑州开会期间,多承招拂,无任感荷!又承告知,辛白先生为我同族。返系后经查家谱,载有:“元一公生五子,长留句容,次徙湖广,三迁淮安,四由姑苏徙吴江路去崇明西沙黄家村,五随兄而东居嘉定清溪镇。传十一世至细一公。”宗侍卫,北宋亡后南渡,名黄彦元一公是春申君黄歇的四十一世孙。

元一公传十九世为雪谷公,定居川沙高家桥(高家行)元一公传廿八世为我一代。多以钟字排行。

今家谱称雪谷公家谱,雪谷以下有氏族详载。未见辛白先生是否出自嘉定一支?有便当趋候。若属同族,则当以宗嫂相称矣。

会中亲见嫂氏精明强干,分析总结迅速;勤劳工作,亲自奔走处理;真是难得的干才,国内少有的女强人。今余热尚炽,而退为闲职,于国家诚属可惜。退后还为长江黄河制订规划,足见爱国心切,长戈难歇。

可是私下询问同事,多有不满之辞:或不满于嫂氏撤销北京设计机构,或不满于独断孤行,甚至在技术上也一切先自决定,命令下属遵行。若然,则水利方面许多技术性错误,皆由嫂氏一人负责矣,岂不冤枉?按负行政总责者,责在执行国家既定政策,技术性决定只能由专业者作出,并负总责,因为他是内行。所以说,在行政上,外行必须领导内行,在技术上内行该由自己负责。外行的行政领导,硬要充内行去领导技术,就不免自找苦吃。

技术内行该由外行来作行政领导,那么领导除了掌握政策外,该认识哪些内行的事务性知识呢?下面三项似乎是不可缺的。这些知识只要有人讲清楚,一个具有进大学前的知识程度的政治家应该都能接受。所以一个政治家并不需要多少专业知识,今天可以当外交部长,明天可以当一经济部门的部长。国外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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