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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严良笑了笑：&ldo;我见过你地铁站里被抓的照片，那时你也没戴眼镜吧？&rdo;

&ldo;那个……那天下午我被抓逃跑时，眼镜掉了。&rdo;

&ldo;是吗，掉得有点巧啊。&rdo;严良神秘地笑了笑。

张超看着对方的表情，忍不住着重强调：&ldo;我在地铁站逃跑的时候掉了，当时那么多人，大概撞别人身上掉了。&rdo;

严良点点头，这个问题便不再深究了。

旁边的刑审队记录员好奇地瞧着严良，不解他为什么问了一堆眼镜的事，这眼镜戴不戴能跟案件有什么关系？不过看着此刻的张超，不再像之前自信沉稳、侃侃而谈了，而是露出了惶恐的神情，这在连日的审讯中可还是第一次。联想到赵队长之前在审讯室介绍这位严老师时，说曾经是省厅有名的刑侦专家，想来这专家审问大概有一套秘密方法，故意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让嫌疑人捉摸不定，心中不安，最后声东击西，问出一些关键线索，想必这就是传说中审讯的至高境界，隔山打牛吧。

年轻记录员不由暗自点头佩服，心中恍惚一瞬间，差点把笔录本当糙稿纸，要在上面画个大拇指了。

严良又接着说：&ldo;我看过这个案件的一些材料，还有一些不理解的地方，希望能和你再确认一遍，可能有些问题与之前的审问有所重复，不过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rdo;

&ldo;我每天重复回答很多遍同样的问题，早就习惯了。&rdo;

&ldo;看样子你的台词倒背如流了，所以从没说错。&rdo;严良笑着看他。

&ldo;我交代的都是真实情况，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或许只能让刑审警官把我的口供编成绕口令，我背错了就说明我撒谎。&rdo;

赵铁民无奈瞥了眼严良，仿佛在说，看吧，这哪是被抓的嫌疑人，天天在这儿跟我们玩脱口秀。

如果是个普通嫌疑人这么跟警方调侃，以赵铁民的脾气早就忍不住了，只要问他一句爸爸的妈妈的爷爷的外婆的外孙的孙女的孙子是谁，他三秒内回答错误，一句话，撒谎，打脚板，一天工夫就招了，哪儿还费得着这力气。谁让这案子引起轰动，大家都怀疑警方刑讯逼供，导致社会各方监督，他能怎么办？

严良笑了笑，不以为意，他喜欢这样的对手，如果嫌疑人是个五大三粗的家伙，那这案子也太无趣了，便继续问了句毫无营养的开场问题：&ldo;人不是你杀的，你当时为什么要认罪？&rdo;

显然张超对这个问题已经回答了无数遍，并且每天还会继续回答无数遍，他撇撇嘴说出每天笔录必备的答案：&ldo;我那时在公安局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脑子糊涂就认罪了。&rdo;

&ldo;脑子糊涂了几个月，直到开庭突然清醒？&rdo;

张超摇头：&ldo;后来我虽然后悔了，但事情已经闹大，警方都对外公布了结果，如果突然在看守所翻供，我怕会遭到很严厉的对待，半年前看到萧山叔侄案子的新闻，心有余悸。我想只有等开庭时，突然翻供，引起大家的注意，才能保护我在看守所的人身权益。&rdo;

严良揶揄地看着赵铁民，仿佛在说，你们支队十年前的杰作真是给他找了个恰当的理由。

严良微微一笑，继续道：&ldo;江阳不是你杀的，那么为什么在江阳指甲里，有你大量的皮肤组织，这点你能解释一下吗？&rdo;

&ldo;江阳死前一天，我跟他打架了，我脖子上很多地方被他抓伤，那次闹得邻居都报警了，他指甲里我的皮肤组织一定是那个时候留下的。&rdo;他指了指脖子当初被抓伤的位置。

&ldo;是吗？&rdo;严良笑了笑，&ldo;我看过派出所的出警记录，时间也确实如你所说，是江阳死的前一天。我想确认一下，在这次打架之后到江阳死前的这一天里，你有再和他打架吗？&rdo;

张超微微眯了下眼，似乎思索着他问话的用意，过了一会儿，摇摇头：&ldo;没有。&rdo;

严良摇摇头：&ldo;看来江阳不是个爱干净的人。&rdo;

其他人都不解地看着他。

严良解释说：&ldo;除非江阳接下去的一整天都不洗手，否则，恐怕指甲里提取不到你的皮肤组织，即便他洗手很敷衍了事，以至于有少量残留，那也只可能从他指甲沟底部提取到微量你的dna，而不是现在指甲前端的大量皮肤组织。&rdo;

赵铁民顿时眼睛一亮，脸露笑意。

张超嘴角抽动了一下，过了一会儿，继续强硬道：&ldo;我说的是事实。&rdo;

赵铁民冷声道：&ldo;你还不肯交代吗？他一天前抓伤你，后来没发生过打架行为，为什么指甲里还有大量你的皮肤组织？&rdo;

张超兀自道：&ldo;谁也不知道这一天里他有没有洗过手，也许我和他打完架没多久，他就被人控制起来了，直到被杀都没机会洗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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