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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2页）

贺老太太拍拍她的背，打断她的话，道：&ldo;信想必你也听你大嫂念过了，拿来我收着罢。&rdo;

那信早在二妮手中揉了个稀烂，拿出来时简直快要展不开，贺老太太见了很不高兴，压抑着怒火道：&ldo;以后没事少往你大嫂屋里跑，她是个不知事的，你别跟着学。&rdo;

二妮心想，要不是孟瑶帮她，她早就饿死愁死苦死了，哪还有今日，于是反驳道：&ldo;大嫂是个好人，教了我不少东西呢。&rdo;

贺老太太的脸色，黑得能拎下墨汁来，拍着床沿气道：&ldo;你到底是同我亲，还是同她亲？&rdo;

&ldo;都亲。&rdo;二妮脱口而出，忽然瞥到贺老太太的脸色。才赶忙闭了嘴。

贺老太太阴沉着脸，将信纸抚平，重新装进封筒，递与小言，交待她收到她卧室床边的大匣子里去。其实这时只要二妮说一句&ldo;娘，自然还是咱们更亲些&rdo;，贺老太太的气也就消了，但她哪里晓得这些圆滑的事，只沉默不语，因此贺老太太的脸色，就迟迟不得转晴。

婆媳俩无语对坐一时，贺老太太想起叫二妮来是有事的，这才开口，打破了僵局，道：&ldo;孟姨娘太不像话，竟拘着济义在扬州，不许他回来过年，这事儿你得管管。&rdo;

原来贺老太太只是嘴硬，心里还是相信着贺济礼那套说法的，二妮抠着罗汉床沿上的雕花，垂头道：&ldo;她还是在我前头进的门，我连面都没见过的，能有甚么办法？&rdo;

贺老太太将罗汉床围拍得山响，教训她道：&ldo;你是大妇，怎会没得办法？没见过面，那就到扬州去，过完年就去。&rdo;

二妮刚才还在孟瑶面前讲。与婆母对着干，心里虚，但此时气性儿冲脑，就又甚么都忘了，顶嘴道：&ldo;我们乡下，都是一夫一妇，我哪里学管教小妾的本事去？就是老太太你，都是没和妾室打过交道的罢。&rdo;

贺老太太被这一席话噎了半晌，才憋着气道：&ldo;没得经验，就找你大嫂去，她屋里有妾室，让她教你怎么管教。&rdo;

二妮好笑道：&ldo;娘，你方才还嘱咐我无事莫要朝她院子里跑呢。&rdo;

贺老太太气得直想扬手打人，怒道：&ldo;那是说无事时，这不是有事吗？&rdo;

二妮后知后觉，这会儿才瞧见贺老太太气坏了，忙立起身来道歉，又要爬下磕头，贺老太太在亲内侄女面前到底没有多大脾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叫她下去。

二妮退出门外。才想起贺老太太方才依稀说过，要送她到扬州去，她如今有店子经营着，可不愿远行，欲进去同贺老太太讲清楚，又想起那是过完年后的事，不用急，于是就调转了头，还去孟瑶那里。

第二进院子屋里不见了贺济礼，大概出门办事去了，门槛上坐着傻姑娘，哭丧着脸，一看就是追贺济礼没追到。孟瑶抱着小囡囡，正哄她睡觉，见二妮进来，便把孩子交给奶娘，让她带了下去。

二妮不消人招呼，自拣了把椅子坐下，开始叹气。孟瑶少见她如此，奇道：&ldo;怎么，老太太给气你受了？&rdo;

二妮道：&ldo;倒也不算受气，只是老太太打算过完年就送我去扬州，说是让我去管教管教孟姨娘呢。&rdo;

孟瑶听了愈发奇怪：&ldo;去扬州，能与济义团聚，这是好事，再说孟姨娘那里，也的确该让你这个正室去管教管教了。你作甚么这般愁眉苦脸？&rdo;

二妮道：&ldo;大嫂，一来我舍不得丢下我那店子，二来我也从没和妾打过交道。不会管教，去了做甚么。&rdo;

孟瑶笑道：&ldo;谁又是天生会管教妾的？慢慢学着就会了。&rdo;

二妮反问道：&ldo;大嫂，我向谁学去？你们大家小姐，在娘家时妾都是随处可见的，是跟着娘家长辈学好了才来的，而我们乡下，除了乡绅家，哪里能见着个妾？再说那孟姨娘是大家小姐出身，只怕她对付大妇的手段，比我对付妾室的手段要多得多呢。我去管教她……别一不留神，倒被她给管教了。&rdo;

这话讲得严重了，孟瑶欲安慰她，但想到孟月的为人，她说的这种情况，还真不是没可能，再加上贺济义的心不在二妮这边，若没个强硬的手段，管教起妾室来还确是费劲，更何况孟月如今还有一张护身符‐‐腹中未出世的孩子。

想到这里，孟瑶也觉得不好替二妮出主意了，只好道：&ldo;去扬州并非全无好处，你自己琢磨罢。&rdo;

二妮点了点头，道：&ldo;罢了。反正是过完年的事，我还是先顾着店子罢，多赚些钱好过年。&rdo;

孟瑶嗔怪道：&ldo;瞧你说的，难道过年还要你出钱？&rdo;

二妮笑道：&ldo;大嫂，我晓得我店里挣的这点子钱，还是不够归田居几口人嚼裹的，少不得还要大嫂继续贴补，但你多少让我出点儿，我心里才好过些。&rdo;

这话要放在平时，孟瑶就笑着应了，但这回她却摇头。道：&ldo;等来年开春，济义带着孟姨娘和孩子回来，你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且先把钱留着罢，哥嫂不会让你过寒碜年。&rdo;

二妮很是奇怪，又有些不服气，问道：&ldo;他回来，不带钱也就罢了，难道还要我帮他养妾养庶子不成？&rdo;

孟瑶笑道：&ldo;不是让你把钱花在这些地方。&rdo;

二妮更为奇怪了，追问道：&ldo;那是花在哪里？&rdo;

孟瑶掰起指头，细数与她听：&ldo;给孟姨娘和孩子的见面礼，给丫头婆子的打赏，若要笼络人心，或要打听些甚么，也都是要花钱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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