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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对,&rdo;希莉雅很小心地解释,&ldo;到对面。往北50码的地方有个侧门可以进公园。我们从这儿过街。&rdo;
希莉雅的神经,他想着,实在强韧。精神失衡,嗯?恐怕再找不到哪个女人可以听到这种意外的消息,只是脸色略有转变或眼珠子打了个转而已。对她根本没有影响。至少他是这么想,直到‐‐没有任何警讯,就在过了一半马路的时候‐‐希莉雅的膝盖一软;要是他没扶住的话,她就倒下了。
&ldo;希莉雅,&rdo;他叫道。
他紧紧抱住她时,她也只是抽噎着攀住他。
有辆车子行驶速度好快,车灯从摄政公园新月小路的方向照过来,嗡嗡朝他们笔直打来;车子压境时,焚黄的眼睛吞没整条路。老实说,何顿根本没注意。
直到车子‐‐他们肘边呼啸掀起一阵风,司机尖声开骂诅咒‐‐在只差1呎的地方猛地偏擦而去的时候,他才回到现实。然后他便抱起希莉雅回到路沿,让她在一盏街灯底下落地站好,而且‐‐她还是紧紧勾住他不放‐‐在她唇上吻了许久。
之后希莉雅开口了。
&ldo;知道吗?&rdo;她说,脑袋抵着他肩膀,仍旧在哭,&ldo;这是你第一次吻我?&rdo;
&ldo;很久以前,希莉雅,当年我28岁,而且是人类有史以来头号天杀的大笨蛋。&rdo;
&ldo;不,你不是!当时你只是……&rdo;
&ldo;总之,我刚才是想讲,我们有太多失去的时间要补偿。想继续下去吗?&rdo;
&ldo;不要!&rdo;希莉雅说。她柔软的身体在他手臂里逐渐僵硬。她双手拂过他的肩膀,仿佛想要确定他的真实性。她把头往后一甩,抬眼看他:嘴唇在笑,想像力丰富的细致脸庞泪痕未干,湿亮的灰眼逡看他的脸‐‐来来回回专心一意地在街灯苍白的亮光底下看了又看。
&ldo;我是说,&rdo;她补充道,&ldo;不要在这儿!不要现在!我要好好想着你。我要慢慢适应你。&rdo;
&ldo;我爱你,希莉雅。一直以来都是。&rdo;
&ldo;我们是恋人吗?&rdo;
唐&iddot;何顿觉得轻飘飘的好幸福。
&ldo;亲爱的希莉雅,&rdo;他像宣念神谕一样开口,&ldo;丝毫不容怀疑。你刚才有听到那车的司机轰隆开过时,说了什么吗?&rdo;
她看来困惑。&ldo;他‐‐在咒我们。&rdo;
&ldo;对。说得更精确点,他是说&lso;天打雷劈找死哟&rso;。这话虽然用字不雅,倒是包含了好深刻的哲学真理。我们是不是该查查从古到今那些生死相许的有名恋人的故事……戴夫尼和克萝伊,西罗和梨安黛,庇拉姆思和希丝琵,还有凡俗些的例子像是维多利亚女王和爱柏特王子……看看能不能找到很多关于两人站在车流中紧紧搂着的例子?&rdo;
&ldo;你像这样子讲话的时候我好爱你,&rdo;希莉雅一本正经地说。&ldo;也不真的算是罗曼蒂克,不过听了叫人开心。这段时间你都在哪儿,唐?想到就觉得可怕。你都在哪儿?&rdo;
他想办法解释,提到其中一些,只是有点语无伦次。
&ldo;你‐‐你逮到史多本?那个说自己永远不会被活捉的德国人?&rdo;
&ldo;他非被活捉不可。这个月他就要上绞架了。&rdo;
&ldo;可是‐‐到底发生了什么?&rdo;(他感觉到她在打颤。)
&ldo;呃,花了些时间才找着他。然后就是鸡飞狗跳。&rdo;
&ldo;拜托,唐。发生了什么事?&rdo;
&ldo;他假扮成神父。我们在罗马城3哩外的地方发生枪战。我打中他膝盖骨,他痛得满地打滚惨叫。好玩的是……&rdo;
&ldo;嗯,唐?&rdo;她捏他捏得更紧了。
&ldo;你还记得婚礼以后我碰到你那次吧‐‐在凯斯华教堂墓园的树下?而且我把事情全搞砸了?哈!有那么一两次,我看到史多本的脸压在神父帽的宽边底下,从墓碑边的鲁格枪上方看着我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我生命里的几次重要事件好像都发生在教堂墓园。&rdo;
一阵停顿,她的心情倏忽起了奇怪的转变。
&ldo;你知道吗?&rdo;希莉雅呼道,突然抬头四处张望,好像才刚醒悟到,&ldo;这会儿我们可是站在街灯底下?搞不好随时都会冒出个警察?我们过街到公园吧,唐。拜托!&rdo;
他们匆匆过街。一如希莉雅所说,走了约莫50码处有个侧门。(他们没看到一方硕大的黑影‐‐庞然若假,两人一离去,黑影仿佛就从护卫格罗却斯特区新月小路的那排树木后头浮现出来,尾随他们迤逦而去。没,他们没瞧见。)
公园入夜的香气环绕他们。一条宽大的路径,棕色碎石铺成的,穿过排排矮小的厚叶栗子树延伸到一片茫黑当中,像是格式化花园里的一条走道。一旦走进树影,他们就感觉到月光,清明的月光,光亮如同肥皂泡,眼前一切看来更不真实了。如果他没紧抓着希莉雅的话,穿着白色洋装的她感觉还真像幻影。
希莉雅说话的声音小且困惑。
&ldo;唐。我想跟你谈件事。我觉得我又找到了‐‐一部分的自己。&rdo;
&ldo;怎么说?&rdo;
&ldo;当初我以为你死了的时候……&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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