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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罗厚在姜敏背后缩着脖子做了一个大鬼脸。彦成假装没看见。

丽琳说:&ldo;怎么办?咱们就去把书都借来吗?&rdo;善保和罗厚都愿意帮忙。

彦成考虑着说:&ldo;是不是让女同志干轻活儿,烦她们去办借书手续。我们小伙子搬运。书单在组里吧?&rdo;姜敏万想不到余楠会忽然跑来下这么一道命令。他和妮娜没有接头吗?还是故意找妮娜的碴儿?她昨天已经把书单给姚宓看了。姚宓说:&ldo;你收着吧,别让我给丢了。&rdo;所以书单还在她手里。她借的书都暗暗藏在一只大纸箱里,纸箱藏在一个隐僻的地方。怎么办呢?

她赶忙说:&ldo;借书,我去!书单在我这儿呢。让善保帮我搬书吧,好不好?&rdo;彦成很识趣地说:&ldo;姜敏同志去借,善保帮她搬,罗厚去借个小推车,我帮着把书一起都运过来,顺便还可以看看有什么书忘了借。丽琳,你和姚宓同志管上架,怎么样?&rdo;姚宓建议先把书橱抹拭干净,她们俩就动手干活儿。

姜敏很想问问妮娜:余楠宣布的规章是怎么回事。图书室新近隔出小小一间图书资料办公室,可是妮娜并不经常上班,那天她恰恰不在。幸亏姜敏藏书的纸箱太大,没存在妮娜的办公室里。姜敏对付善保绰有余力。她支使善保在借书柜台前等待,自己先把书从纸箱里三本五本地搬上柜台,然后叫善保往外间搬,等待装车。她暗藏的书没敢扣留一本,怕彦成会追根究底地找。

众人齐动手,他们两小组为进行研究所需要的书,凡是图书室所有的,当天都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办公室的书橱里了。

彦成唯恐丽琳瞧破他为姚宓如此尽心,所以非常&ldo;机灵&rdo;,恰如其分的疏远,恰如其分的冷淡。姚宓呢,她牢记着自己的警戒。而且,假如只是为了&ldo;别对不起杜丽琳&rdo;,那么,说不定会辜负另一个人。如今姚宓看到彦成的疏远和冷淡,觉得自己只要做到&ldo;别做傻瓜&rdo;就行。虽然心上隐隐有些伤痛,她自己的&ldo;恰如其分&rdo;非常自然。丽琳开始相信自己确是神经过敏了,或者因为她警觉,已经及时制止了丈夫的心猿意马。

彦成说:&ldo;这些书都不准拿出去,就在办公室里使用。姜敏同志,你负责保管。&rdo;姜敏心想:&ldo;好个体统差使!多承照顾了!&rdo;她并不推辞,也并不表示接受,只暗暗为自己打主意。

第六章姜敏曾对姚宓说:&ldo;你觉得吗,姚宓,假如你要谁看中你,他就会看中你。&rdo;她自信有这股魅力。

姚宓只说:&ldo;我不知道。我也不要谁看中。&rdo;姜敏觉得姚宓很不够朋友,说不上一句体己话。

姜敏在大学里曾有大批男同学看中她。不过,她意识到自己是个无依无靠的人,不能盲目谈爱情,得计较得失利害。在她斤斤计较的过程里,看中她的人或是看破了她,或是不愿等着被&ldo;刷&rdo;而另又看中旁人。转眼她大学毕业了,还没找到合格的人,只博得个&ldo;爱玩弄男性&rdo;的美名。姜敏为此觉得委屈,也很烦恼。谁有闲情逸致&ldo;玩弄&rdo;什么男性呀!她已经二十二岁,出身并不好,无论在旧社会或新社会都不理想。而离开了大学,结交男朋友的机会少了。她的自信也在减退。

她要善保看中她。可是善保这个新社会的好出身,不像旧社会的好出身,一点也不知情识趣,常使她感到&ldo;俏眉眼做给膳子看&rdo;。当然,朴质是美德,可是太朴质就近乎呆木了。罗厚够呆的,还比善保机灵些。姜敏煞费苦心把善保拉在身边,管着他同学俄语,每天两人同背生字。善保很佩服她,也感激她。可是,自从余楠提出他们小组研究用的书集中在他家里,让善保在他家工作和学习,善保就忙着按余楠开的书单把书从图书室借出来,往余家送,连天没到办公室去。

姜敏几次去找妮娜,都没碰见。又过了几天才在妮娜的图书资料办公室见到她。妮娜正在那里生大气。

妮娜两天没到办公室,那天跑去,才知道姚家的藏书忽然一下子全搬空了。她觉得这是姚宓对付她的。她虽然嘀咕那些书占了一大间有用的房子,她只指望姚家早早把屋里的书供大家利用。她丈夫对那批书抱着好大的兴趣呢。谁料那么一屋子的书呢,忽然一本都没有了。这姚宓!够奸的!她正在对姚宓咬牙切齿。

姜敏来探问图书新规章的事,妮娜心不在焉,说余宓告诉她了,那是许彦成夫妇和罗厚一同去找了傅今提出来的。姜敏说,她怀疑这和姚宓有关,因为她怀疑图书室里有她的耳目。这句话恰好撩起了妮娜的愤怒。她愤愤说:&ldo;你那位贵友实在太神出鬼没了!&rdo;她点上一支烟吸了一口,&ldo;咳&rdo;了一声说:&ldo;你知道吗?姜敏,把我吓了好大一跳啊!&rdo;&ldo;怎么了?&rdo;&ldo;她家那间藏书室不是老锁着的吗?她调到研究组去,就在门上又加上一道锁。昨天下午我跑来,他们都告诉我,那屋里的书全搬走了,屋子空了。我推开虚掩的门一看,可不是!里面空荡荡的,我都傻了。咱们图书室不是没有人啊。郁好文说那天上午好像听见点儿声响,当时没在意,后来也没声息了;下班出来看看,没见什么,也就不问了。方芳也听见的,以为那边闹鬼,吓得只往人多的地方躲,也没敢说。肖虎什么也没听见,因为他在那边工作,离得远。他们告诉我,昨天上午,你那位贵友……&rdo;姜敏不承认&ldo;那位贵友&rdo;是她的。可是妮娜不理会她的抗议,继续说:&ldo;好神气啊!带着老傅和范凡一同进来,脱了锁,交出了那间空房,她就走了。老傅告诉大家,那屋里的书,按姚謇先生的遗命,已经捐赠给一个图书馆了,图书馆派了大卡车来拉书,都运走了。&rdo;&ldo;准是高价出售了!&rdo;姜敏说。

&ldo;谁知道!连书架子也没留下一个!&rdo;&ldo;为什么不捐赠给自己社里呢?&rdo;&ldo;就是啊!我要知道了,我就不答应!所以她们家只敢鬼鬼祟祟呀!社里对她还照顾得不够吗?同等学历!同什么等?你也得拿出个名堂来呀!比如说,你是作家,有作品。比如说,你留洋进修了,有学问。只不过在图书室里编编书目!什么学力!&rdo;她又深深吸一口烟,吐出一大团烟雾,同时叹出一大口气,说道:&ldo;现在是正气不抬头,邪魔外道还猖獗着呢!善本书偷偷儿拿出去卖钱,捐献一间空屋子也算是什么了不起的贡献呢!老傅够老实的,和范凡同志还特意一起到姚家去谢那位老太太呢。&rdo;&ldo;听说这个大院儿全是她们家的。&rdo;&ldo;是剥削来的,知道吗?剥削了劳动人民的血汗,还受照顾!&rdo;姜敏听了这话很快意,因为申张了她愤愤不平之气。她是货真价实的大学毕业生,可是受照顾的都和她&ldo;同等学历&rdo;了,这不是对她的不公平吗!她感慨说:&ldo;反正一讲照顾,就没有公道。没有文凭,也算大学毕业生。&rdo;妮娜觉得这话未免触犯了她,笑了半声,说道:&ldo;有文凭又怎么?还得看你的真才实学啊!&rdo;姜敏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不过话已出口,追不回来,只好用别的方式来挽救。她鼓着嘴,把睫毛扇了两下,撒娇说:&ldo;妮娜同志,我跟你做徒弟,你收不收?&rdo;妮娜莞尔一笑。她嘴角一放松,得忙着用手去接住那半截染着一圈口红的烟卷。烟灰籁籁地落在簇新的驼色绸子的丝棉袄上,落在紧裹着肚子的深棕色呢裤子上。她抬起那双似嗔非嗔的眼睛瞅了姜敏一下:&ldo;怎么?夫妻组里你待着不舒服?&rdo;&ldo;憋气!!&rdo;姜敏任性地说。&ldo;不是我狂妄,资产阶级的老一套,我们在大学里,还是外国博士亲自教的,不用请教二毛子三毛子!我就不信他们夫妻把得稳正确的立场观点。&rdo;&ldo;哎,咱们都在摸索呢!&rdo;妮娜得意而自信地笑着。

忐忑的中国人  我们仨  真历史在民间  红色惊悸  骨傲天又在和空气斗智斗勇  欲说  原神 写同人小说的我超神了  政协委员  感觉日本  弧上的舞者  雪城  狡猾是一种冒险  你在今天还在昨天  走到人生边上  一个红卫兵的自白  在无限游戏为爱成神  郁闷的中国人  年轮  伊人,伊人  冉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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