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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2页）

父亲笑了笑，道：&ldo;那时存下了许多废牍，你母亲却总不肯丢掉，如今还能翻出许多。&rdo;

我微笑，抬眼，看到益正在对面看着我，神色深沉不辨。我的视线没有停留，看向案上的散简，伸手将几支拢到面前，继续整理。

陈国使者逗留几日，终于离开了杞国。

这期间还正值母亲丧中，杞国的接待没什么内容，除了父亲的亲自接见以外，饭食朴素，更没有乐歌佐宴。不过陈国似乎并不以为意，听寺人说，使者带来的礼品中，有陈君吊唁母亲离世和为父亲身体祈福而作的鼎。

&ldo;却是亏难了陈公，&rdo;丘也私下里语带鄙夷地评论道：&ldo;陈当年不过以比邻之国送媵，如今这般礼节，倒比卫国还哀痛几分。&rdo;

&ldo;陈国以补药贻公子樵，又以鬼方良驹赠公子益，竟无一物献于太子，何其无礼。&rdo;齐央更是不满。

当然，宫中并非人人这般态度。陈妫近来气色不错，宫中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陈国使者向父亲提出，如今夫人去世，公子益失母，而其本为陈女所生，还当过继给陈妫。父亲没有反对，应允了。

这事在有心人眼里意义非凡。宗伯那边似乎就等母亲丧期过后着手操办了；嫡室这边则一提起就愤懑不已，抱怨父亲糊涂云云。而面对诸多议论，父亲却表现淡定，任大夫们争执，只各自抚慰一番，仍不改心意。

益则更加低调，除每日探望父亲，几乎闭门不出。他与我之间的关系也愈发显得微妙，话语交流更少了，视线偶尔相触，他便很快地收回，像要避开什么一样。

我也没有发表意见，只一心等待卫国的消息。

果不其然，陈国使者离开的第三天，卫国遣了一名上卿来到杞国。

除了我，包括父亲在内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谁也没料到风波未平，卫国的使者便接踵而至。

那大夫携了些王孙牟的慰问之物前来，先拜见了父亲，又祭悼了母亲，之后，也无多余礼节，直接在正宫中与父亲商谈，一坐就是半日。

殿堂上除了主宾，只许骈父等卿大夫在旁，对于谈话的内容，其余人只能翘首猜测。

宫中气氛悄然发生了转折。齐央抱着庚来到我的宫室里，人人都像预见到了什么似的，脸上表情轻松，其乐融融。

&ldo;到底是卫国。&rdo;丘一边帮着齐央给庚换下尿片，一边微笑着说：&ldo;老妇就知晓，卫伯定不弃太子。&rdo;

齐央也笑，叹道：&ldo;我只知担心，竟忘了还有卫国。&rdo;她想了想，又说：&ldo;幸好卫伯遣使及时，却似得了信一般。&rdo;

&ldo;卫伯得了信？&rdo;齐央的侍姆在一旁道：&ldo;莫非是太子？&rdo;

我淡笑不语，只逗着庚玩耍。众人纷纷猜想，却又都觉得说不准，讨论了一会，这话题不了了之。

过了许久，寺人终于来报，说父亲他们已经谈完了。

我与齐央相觑一眼，把庚交给她，起身向宫外走去。

&ldo;国君还将与使者共膳否？&rdo;往正宫的路上，我问寺人。

&ldo;小人不知。&rdo;寺人答道：&ldo;方才小人来时，卫伯使者与众大夫已从堂上出来，小人在宫道上遇见了公子益。&rdo;

&ldo;公子益？&rdo;我眉头微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正宫的堂上空空无人，我一路又走到□，却见益正站在庑廊下，正与一名寺人说话。见我来，那寺人躬身行礼，道：&ldo;君主留步，国君已往寝中歇息，且命小人在此守候，无论何人皆不得打扰。&rdo;

我微讶，稍稍向旁边瞅去，益没有看我，脸上表情沉静。

&ldo;如此。&rdo;我说，吩咐那寺人在父亲醒来后给我报信，说完，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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