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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两人不约而同地保持着沉默。

&ldo;为什么告诉我这些?&rdo;

直到沈长念望向他，率先打破静谧。

&ldo;周氏此刻想要归来，或多或少都要触及我沈家的利益，可你却毫无顾忌地告知我你周家的私心&rdo;

沈长念的眸子里充斥着怀疑：&ldo;难道你觉得，只要我们两家合作，就能毫无顾忌地共同推翻祁家，然后两分天下?&rdo;

周慕礼显然没想到沈长念会这样问，愣了愣，笑道：&ldo;两国相交，两族相交，必须遵从利益至上。&rdo;

沈长念听着他的话，眼眸里的不解和排斥更重。

周慕礼观察他的反应，对他的冷漠浑不在意，继续笑道：&ldo;但是长念，我现在，不是代表周氏，而是代表我自己，告诉你这番话。&rdo;

沈长念向来聪颖，这时却也不能明白这位表兄的深意。

&ldo;长念，可能你忘了，但我没法忘记我们幼时的情谊&rdo;周慕礼继续笑&ldo;所以对你，我没法防范。&rdo;

沈长念看着他坦诚以待的神情，有所动容，但对他的行为不置可否，默默地走上前去。

两人拐了个弯，一眼就瞥见银装素裹的寒香院，在屋外燃炭的青竹见着长念和周文瀚，就将握在手内的蒲扇放在一旁，近身行礼后方才进屋通告。

很快，两人得了沈周氏的准许，快步进了正厅。

正堂内悬挂的金丝雕凤楠木匾，上书&ldo;中正仁和&rdo;四个遒劲有力的楷字，匾下安置着黄花梨木一腿三牙罗锅枨小方桌和两把黄花梨木圈椅。

倚靠在圈椅里的妇女梳着简单大方的桃心髻，发髻插着翡翠鎏金步摇，她白皙的手指间把玩着的，正是前几日皇帝赏赐给沈府的鼻烟壶。

这人的衣着式样，无一不表现着她的华贵，而出现在此时此地，倘或不是沈重的夫人沈周氏，又能是何人?

因为亲疏礼节的道理，沈长念首先上前行礼，周慕礼跟在他的身后。

&ldo;都是自家人，哪里需要行礼?快都起来，别太过生分&rdo;沈周氏见着堂下规矩周全的小子，向来严肃的面容也不由得染上笑意。

她的语气里连着欢快的滋味：&ldo;我多年未见到文瀚，文瀚倒是越发的俊俏了。&rdo;

&ldo;姑母谬赞&rdo;在长辈面前，周慕礼恢复正经，不过说话时还是带着愉悦&ldo;侄儿多年未见姑母，姑母却越发年轻了。&rdo;

沈周氏用手帕轻掩嘴角，笑答道：&ldo;姑母一个老人家，哪里还谈年轻不年轻，你这孩子，倒是像你母亲，油嘴滑舌。&rdo;

周慕礼听毕，也笑道：&ldo;母亲还总说，我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这样看来，恐怕是像姑母才对。&rdo;

&ldo;怪会说胡话&rdo;沈周氏满面笑意地斥责他，忽的说道：&ldo;这样算起来，我约莫十七年没有回过家，你父亲身体可还好?&rdo;

&ldo;父亲身体还硬朗&rdo;周文瀚按实回答&ldo;父母也都还思念着姑母，也希望姑母能再回家看看，聊解相思之情。&rdo;

沈周氏微微点头，微抿一口碧螺春，似是回忆起往昔，许久，才又笑道：&ldo;我幼时顽劣，兄长和嫂子总是处处照顾我，只是自我嫁到京都，距离遥远，这许多年来也只探望过一次。&rdo;

&ldo;是&rdo;周慕礼嘴角的微笑也收敛起来，他拱手应和道&ldo;父母也都知晓，只是他们镇守东郡，不便亲自前往京都，所以特意嘱咐我前来看望您。&rdo;

&ldo;镇守?&rdo;沈周氏扯起嘴角&ldo;说是镇守，不过是因为今朝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罢了。&rdo;

在旁一直保持沉默的沈长念听见这句话，倏尔抬眼望向自己的母亲。

但是沈周氏的注意力并没有转向他，她凝视着瓷杯，兀自出神，也不知想到些什么事。

这句话说得有些僭越，饶是和本朝气场不和的周家长子也听出不对劲的意味，他只当是姑母为父母鸣不平罢了，所以周慕礼拱手笑答：&ldo;姑母，这话也不必再多说，总归周家，要回了。&rdo;

&ldo;要回了…&rdo;沈周氏喃喃低语，逐渐收回散漫的思绪，露出笑容&ldo;是啊，要回了。想必这次文瀚来京，定是要蟾宫折桂，一鸣惊人。&rdo;

&ldo;姑母&rdo;再次受到沈周氏的夸赞，周慕礼倒也没有得意忘形。

他保持着惯常的贵公子气度，上扬的嘴角恰如春风拂面的温柔：&ldo;此次科考，长念表弟也是要参加的，父亲也曾让我阅过表弟的文章，我是万万比不得的。&rdo;

沈周氏听完这话，才转向寡语无言的沈长念，许久，她叹气道：&ldo;你堂弟倘或有你一半机敏，我也就不必担心他。&rdo;

沈长念立在一旁，无声地捏紧长袖边的衣角，勉强笑道：&ldo;母亲说的是，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忧了。&rdo;

&ldo;无碍&rdo;沈周氏对沈长念摆摆手，又向周慕礼笑道：&ldo;文瀚来京，定要在姑妈家住着几日，好让姑母沾沾你的喜气，也让我沈家能送次状元。&rdo;

&ldo;姑母言过了&rdo;周慕礼观察着沈周氏和沈长念之间的互动，心底叹息姑母对表弟也太过严苛。

但他作为外人，也不好过分干涉他人的家世，只能避开这些话题不谈，转而答道：&ldo;姑母和姑父对文瀚都是极热情的，我来京匆忙，也未能随身携带礼物，只望姑父姑母不要厌了我才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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