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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第2页）

此事使得霍祁觉得自己颇没本事，席兰薇一派镇静，他却始终胆战心惊畏首畏尾，怕极了哪一步走得不对，比她差得远了。

后院中，树叶在风中摇曳了一阵子，风停树止。片刻，又起了一阵风，枝桠再度轻晃起来，细看之下，假山旁的那一株晃得略微快些。

席兰薇眉头浅蹙，思忖片刻，吩咐清和道：&ldo;都退下，我自己歇一歇，院子里不必留人了。&rdo;

&ldo;诺。&rdo;清和一福身，与另两名在亭中服侍的宫娥一起退了出去，又去知会后院中旁的宫人。

那人很快在亭中落了脚，步子之轻让熟睡在席兰薇膝上的小猫有些诧异，抬头去看是谁落地落得比自己还安静。

席兰薇抬了抬眸，恰是夕阳西下之时，余晖正往这边映着，颇有些刺眼。一时便被晃得看不清晰，楚宣就站在亭边，却看不清神色，身形被映成一抹黑影，阳光在那黑影边缘镀了一圈微亮的橙黄。

她浅一眯眼缓了一缓，他也往侧旁走了几步，让开了那抹灼目的余晖，方见她敷衍似的浅一笑：&ldo;楚公子。&rdo;

&ldo;婕妤娘子别来无恙。&rdo;楚宣语中有温和的笑意，她却仍是如旧的冷言冷语，&ldo;我有恙无恙，楚公子不是清楚得很么？&rdo;

显是意指他明明暗中偷听已久了，理应诸事皆知。

&ldo;哦……&rdo;楚宣沉了一沉，表情平淡，&ldo;倒是听说了，你近来遇到点小麻烦。&rdo;

他走近了两步，席兰薇得以将他看得很清楚。不知他最近又在做什么，左肩上添了新伤，自领口能看见肩头缠的白练，前襟上渗出浅浅的血迹，淡淡的药香逐渐弥散开来。

&ldo;所以楚公子今日来此是为何呢？&rdo;她觑一觑他，眼中有分明的不信任，&ldo;总不能是来帮我解决这点&lso;小麻烦&rso;的。&rdo;

&ldo;嗤。&rdo;耳闻他一声轻笑，席兰薇冷淡垂眸，他又笑说，&ldo;你和陛下前些日子那些话，是有意说给我听的，是不是？&rdo;

&ldo;是。&rdo;席兰薇轻耸肩头，索性不做否认，笑得促狭，&ldo;你和越辽王殿下自己判断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去吧。&rdo;

&ldo;这个让他判断去就是了。&rdo;楚宣也一悚肩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ldo;你想不想听听对于你的事，陛下方才做了什么安排？&rdo;

他静看着她如料蹙起黛眉，却没如料发问，短短两个字将他想好的话全数噎了回去：&ldo;不想。&rdo;

&ldo;……&rdo;楚宣显有些失落。

&ldo;陛下想告诉我自会告诉我，他若不告诉我，我就不听。&rdo;她说得很有些倔强执拗，倒是对皇帝满是信任。

&ldo;哦……&rdo;楚宣轻轻应了一声，侧首看着夕阳想了一想，识相地不再说此事，只又问她，&ldo;此事你明明解释得清，为什么不解释？&rdo;

席兰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虽与楚宣不过见了几次，但每一次，楚宣总会说一些或是莫名其妙、或是无关紧要又或是本与他全然无关的话，如今又是这般&ldo;过问&rdo;，她淡瞥他一眼，没留什么面子：&ldo;我和我夫君如何相处，要楚公子多问么？&rdo;

楚宣闻言却是未恼，浅淡一笑，自问自答地替她把原因说了：&ldo;你觉得当局者迷，反正此事最终也会真相大白，此时说得再多也比不过最后让众人自己看得明白，就懒得说了，对不对？&rdo;

席兰薇看看眼前明知故问的人，黛眉未展，一点头：&ldo;对。&rdo;

&ldo;所以你找表哥表嫂委婉地劝了陛下，暂且不动你也不动那个宫女，只要这么拖着、拖到那一天便好，是不是？&rdo;楚宣又问。席兰薇思了一瞬，纠正了他的言辞不当之处：&ldo;他们可一点也不&lso;委婉&rso;。&rdo;

&ldo;随意。&rdo;楚宣睇着她，也蹙起眉头，不耐她这番吹毛求疵，&ldo;你就当真一点也不担心，有人从中作梗，先一步把你的罪名坐实了？&rdo;

&ldo;担心有用么？&rdo;席兰薇扫他一眼，说得有些口渴，便从果碟中拿了一颗杏在手里剥着，幽幽又道，&ldo;就算我解释了，也还是得等到那天才算真正的洗清罪名。瞎担心那个，还不如豁出去，彻头彻尾地信我夫君一回。&rdo;薄唇微启，她轻咬了那杏一口，甘甜萦绕间眉眼一弯，又说，&ldo;实在没工夫庸人自扰。&rdo;

楚宣听得无言以对，心中暗下了决心，自知如何料理此事。喟叹摇头间，见伏在她膝头的小猫双耳一动、一双淡蓝的眼睛也蓦然睁开，扫了眼院门处，当即脚下施了力。

看着昏暗中一闪而过的人影，霍祁十分清楚那是谁。信步走近凉亭在她对面坐下，他笑意干涩：&ldo;一想到兴许三更半夜都有人在听，真是别扭至极。&rdo;

&ldo;不会的。&rdo;席兰薇轻松一笑，告诉他说，&ldo;他回去了。&rdo;

霍祁一怔：&ldo;……你怎么知道？&rdo;

&ldo;他肩头那伤有毒，用的药得六个时辰一换。&rdo;她笑吟吟说，&ldo;看那白练的颜色和血迹，过去起码五个时辰了。再不赶回去换药，耽误解毒。&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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