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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第2页）

慧成担忧说：&ldo;大概是不喜官家对他们下药。&rdo;

董义有些不满：&ldo;不就让他们睡了一大觉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听说南边总有那些宗族的人说哥哥坏话，哥哥就是不喜欢听他们唠叨，让他们休息休息……&rdo;

赵宇笑着往营地里面走，一边说：&ldo;明天就祭祀，晚上我可要讲课了，准备好了吗？&rdo;

孙小官人说：&ldo;好了好了，没有大的厅堂，大多人都在院子里。&rdo;

两个人进了寝室，刚坐下，喝了孙小官人殷勤地献上的两杯茶，陆秀夫就进来，神情严肃地请赵宇过去一下，赵宇向李越示意，李越知道肯定要受到责问，可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过去了。

☆、第109章

进了门，赵宇带着他的招牌微笑着对站着众人施礼，好像根本没有看见几个人的异常严肃的神色，极为诚恳地开口说道：&ldo;昨日我有句话还没有说完，诸位就入了黄粱之梦，现在诸位可容我先讲完昨日要说的话？&rdo;

李越知道赵宇一摆出这种儒雅温和的样子，人们就容易丧失抵抗力，果然，几个人都没说话，转眼看文天祥，明显以他为首。文天祥盯着赵宇，低声说道：&ldo;黄粱之梦？&rdo;赵宇不怕死地笑着点头。

唐朝沈既济在《枕中记》说：&ldo;怪曰：&lso;岂其梦寐耶？&rso;翁笑曰：&lso;人世之事亦犹是矣。&rso;&rdo;讲的是书生卢生，上京赶考，途中在邯郸的旅馆里投宿，遇到了一个叫吕翁的道士，并向他感慨人生的穷困潦倒。吕翁听后，从衣囊中取出一个枕头给卢生，说：&ldo;你晚上睡觉时就枕着这个枕头，保你做黄粱一梦，梦到称心如意。&rdo;这时已晚，店主人开始煮黄米饭。卢生便按着道士的说法开始睡觉，他很快睡着了。在睡梦中，他回到家中，几个月后，还娶了一个清河的崔氏女子为妻，妻子十分漂亮，钱也多了起来。卢生感到十分喜悦。不久他又中了进士，多次层层提拔，做了节度使，大破戎虏之兵，又提升为宰相做了十余年。他先后生了五个儿子，个个都做了官，取得了功名，后又有了十几个孙子，成为天下一大家族，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至八十岁而终，到醒来时，店主煮的黄米饭还未熟。卢生感到十分奇怪地说：&ldo;这难道是场梦？&rdo;吕翁听了便说：&ldo;人生的归向，不也是这样吗？&rdo;经过这次黄粱一梦，卢生大彻大悟，再不去想进京赶考了，反而进入深山修道去了。

李越也知道这个典故，深觉那个吕翁是个像他们一样的穿越人士，用相似的一个灌输机破去了卢生对生活的向往（什么都知道了还有什么意思？），给自己骗了一个徒弟作伴，以解穿越者的孤独。李越想那个卢生大概是个像陆敏一样引人狂想的书生，可自己是不会这么去骗陆敏的，他如果真是有富贵荣华，那么让他去享受一切不更好？

文天祥皱眉了，忽然不知该如何质问赵宇。他们几个人醒来，张世杰陆秀夫说过去就被赵宇施过这样梦，所以才立了赵宇为帝，以免梦中意境成真，而姜才说过去也这么被赵宇摆过一道，但没有过梦。几个人谈论了一天，先是探究赵宇的意图何在，他是不是个妖人，接着才讲到梦中之事。大家做的梦都是一样的，相互印证，毫无困难。文天祥被梦中南宋的悲惨结局所震撼，但也为梦中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安心，自己没有辱没身份。现在听赵宇要接着昨天的话说，文天祥只好点头，想听赵宇说完了，再问赵宇的目的是什么。

赵宇微笑道：&ldo;梦中之境，虽然不是现世，却也是另一种真实。我昨夜说，吾等此时此刻，无法消灭战乱瘟疫，也无法杜绝贪污罪恶，但可以改变制度，可以，&rdo;他停顿了一下，得到了所有的人注意，没了笑容，接着说：&ldo;取消后宫，阉人，在诸君的努力下，实现君主立宪。&rdo;

如果昨天没有这个梦，他们会对赵宇的说词群起攻之，竭力进谏阻拦，可现在他们却突然明白了赵宇的立场，从历史的角度，从整个世界的角度看：一个充满了勾心斗角的妇人的后宫，宫外复杂的外戚权利关系；一群阉人，那个梦中后世里的擅权和横行；一个孤家寡人的皇帝，总是在猜忌总是在防备总在玩弄着权术……这些浪费了中华民族多少前进的机会，造成了多少毫无意义的血腥。外面的世界是变化，而这里却一次次可笑地毫无自觉地重复着旧制。

屋子里安静，赵宇那温和的笑容又现：&ldo;诸位知道我文采不佳，胸无点墨……&rdo;所有人同时撇嘴，这个官家又在忽悠人了，赵宇神色怡然地继续：&ldo;祭祀文字自然写不出来。&rdo;

陆秀夫实在无奈，只好开口道：&ldo;本当由礼部呈上。&rdo;

赵宇点头：&ldo;朕只想说三点，请陆公帮忙写入祭祀之文。&rdo;

大家知道赵宇要说重要的问题了，都严阵以待，赵宇说道：&ldo;第一，我宋往日常说与士大夫共主天下，但朕却要说从此将与民共主天下！朕将仿古代圣贤之道，以民为本，有一日将&lso;万事决于公论&rso;，而非决于皇家。&rdo;

&ldo;广开议会，万事决于公论&rdo;是明治天皇发表的&ldo;人间宣言&rdo;的第一条，1846年1月1日发表，诏书后半部分否定了天皇作为&ldo;现代人世间的神&rdo;的地位，宣告天皇也是仅具有人性的普通人，从某种意义上减弱了长久以来存在日本国民脑中的忠君思想。日本目睹清朝被外国列强所败，敏锐地看到了农民意识的统治不敌资本主义的发达，皇帝选定的官吏不敌民选的西方领袖。在自身也被西方列强威胁的危机下，日本迅速做出了反应。1885年成立了内阁，1889年颁布了宪法，1890年成立了亚洲第一个国会，五年内和平改变了封建体制，从此走上了强国之路。这一先例，被五四时的青年追捧，这就是为何鲁迅等大批青年会留学日本。

若说到民众的素质，南宋末年，商业的发展，教育的普及其实已经为君主立宪打下了基础。南宋的文人的数量超乎以往，科举入仕的人越来越多，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安排这些人，所以官僚机构就越来越庞大。乡村私塾发达，穷人的孩子也能上学。城市已经平民化，等级观念比前朝淡薄。可惜这一切都被迫一再倒退，几百年也没有恢复。

众人都看文天祥，文天祥深深地吸了口气，但却没有说话，他曾大力提倡&ldo;从众议&rdo;，也就是&ldo;决于公论&rdo;的翻版。

赵宇见无人反对，接着说：&ldo;第二，皇帝之权当重在行善立德，国家行政当付诸内阁，而内阁将受国务院监督，依从大宋律条行事。皇帝只行认可权。皇帝平素主要行为当是救灾赈济，访老视幼，关怀贫困，当然所见之不平等事，自然要呈报内阁和国务院，由国务院监督内阁责察，这些细节可不必都写上去。陆公，大力渲染一下皇帝如果是替天行道，那么天道慈悲，所以皇帝的主要作用是做慈善事业。&rdo;

这是把皇帝架空了，由内阁管理国家，以法治国。大家听了，心里知道该大力反对才是，可脑子里装满了的那个梦境，却觉得这样才是理所当然的。这难道就是赵宇的妖法吗？

&ldo;第三，以有违人道之由废阉人，声明为了与百姓同甘苦，废后宫。这里面的道理我以前讲过，可以从皇帝应如何体恤万民的角度好好阐述一番，陆公，务必要词情恳切，最好能感人落泪，以加深民众对朕的认同感。&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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