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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没作声。纪潜之伸出手来,紧紧牵住了他。
&ldo;走吧,我们一起去看望故人。&rdo;
从表面来说,院子里葬着的只是纪潜之的师父师姐。和&ldo;路少侠&rdo;并没有关联。
傅明清楚,纪潜之仍然未对自己放下戒心。但当他抬头,看到纪潜之安静而寂寥的神色时,心脏还是被狠狠揉搓了下。
&ldo;好。&rdo;
他说。
&ldo;我们一起看望故人。&rdo;
第27章二十七
无义帮只收过三个徒弟。
傅明,师妹,还有纪潜之。
师妹没有名字。因为是个背景板人物,书中寥寥几笔便已带过,无需设定。老头儿师父所占用的篇幅稍长一些,但也不足为道。
傅明也差不多。
他原本应该死在半面崖上,和师父师妹一起。他的尸骨躺在阴潮的草地,皮肉被虫蚁啃咬,血液被泥土吸吮,最后只剩残破的骷髅,被整个世界忘记。
可是他还活着。
换了容貌,换了身份,甚至更换了记忆。他站在坟前,长眠地下的人不认识他,站在身侧的人也不识得他。
他现在,只是个彻彻底底的路人甲。
吊唁师门的场合不适合他。傅明想避开,想退后,但一只手被纪潜之紧紧攥着,无法松开。
就算是怕他逃跑,也不至于此罢?
傅明想表达抗议,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身旁的纪潜之沉默而立,望着荒凉贫瘠的坟墓,一动不动。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安安静静的,让人无从猜测。
傅明陪着站了很久。日头逐渐下落,金红霞光铺满天空。觅食的雀鸟落在坟头,敲敲啄啄,歪着小脑袋观察面前的两个陌生人。傅明抬手一挥,那灰色的雀鸟便扑棱着翅膀,越过墙头不见了。
纪潜之这才注意到傅明的存在,回过头来,似不着意地松了手。重获自由的傅明略松一口气,将发麻的手指藏进袖里,偷偷揉搓几下。
纪潜之目光扫过庭院,最后落在傅明身上。
&ldo;路少侠辛苦了。&rdo;
傅明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清扫院落之事。
&ldo;举手之劳,教主客气。&rdo;
纪潜之摇头:&ldo;肯做这些的,世上也没几个人了。&rdo;
说着,他脸上神色逐渐柔和起来,话里带了怀念之意。
&ldo;打扫修整的活计,以前都是师兄来做。如今我站在这里,看这房屋庭院,就像是师兄回来一般。&rdo;
傅明勉强笑笑。
&ldo;现在时间真的不早了。&rdo;纪潜之说,&ldo;路少侠急着要走,我叫人送你。&rdo;
傅明表示我一个人能走,无需陪同。但纪潜之并不同意,毕竟傅明对住宿&ldo;要求甚高&rdo;,需要走很长的路。有人跟随,能够保障他的人身安全。况且,傅明没有马。
纪教主说的很有道理,傅明无言以对。
&ldo;但是,这山上只有你我二人,不知教主的随从都在何处?&rdo;傅明试图做最后的垂死挣扎,&ldo;如果离得远,赶过来也费时间……&rdo;
&ldo;不妨事。&rdo;纪潜之从袖里取出一根竹筒,手指粗细,光滑小巧。他轻松一拧,竹筒便开了盖,从里面飘出一丝血红烟雾来。这烟雾遇风即散,片刻之间,不知所踪。
&ldo;此物唤作相思愁,只要让人吞服药引,百里之内皆可追寻。&rdo;纪潜之笑容温和,&ldo;路少侠稍候片刻,他们就在山脚,很快上来。如若不至,体内药引便会毒性发作,堪比极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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