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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ldo;不想逼三叔。&rdo;沈潘缓缓闭上眼睛。&ldo;要么我和他一块死，要么我和他一块活。&rdo;

&ldo;黄泉路上，也能容我对他说一句，对不住。&rdo;

……

没有太阳的阴沉酿雪天里。泠泠的风刮过静安院的常青树叶，留下沙沙作响的声音。天燥风冷。吹得人脸生疼。

沈潘紧了紧衣服，出了静安院的院门。

&ldo;我未曾想过。你能为我做到如此。&rdo;跟着他的少年有些虚弱。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拢着随意披出来的披风，另一只拽住了步履如飞的沈潘。

&ldo;无妨。&rdo;沈潘顿了顿。转身来抓住他的手。回手一拉，把他放在了自己背上。沉声道。&ldo;这事情怪我。&rdo;

&ldo;抱歉。&rdo;凤连被放在背上时身子僵硬一瞬，随即才松了背脊。

沈潘正背着他往僻静处躲。这里毕竟是靖国公府。若是被人发现了，也不好听。

&ldo;你三叔，是如何看出我的身份的？&rdo;凤连低声道。情绪有些低落。

&ldo;怕是你身上的毒吧。&rdo;沈潘慢慢解释。&ldo;他近来对这毒有些研究。&rdo;

他今日里的事情做的不地道。到底是拿了自己逼三叔换了凤连一条命。

&ldo;对不住。&rdo;凤连轻轻喃一声，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ldo;凤连。&rdo;沈潘低低叫一声。

&ldo;听着呢。&rdo;凤连将头放在他背上，两只手扶在他肩膀上，柔顺道一声。

&ldo;你好好活。&rdo;沈潘嘴张着。一步一步往前走。

&ldo;哥。我知道。&rdo;凤连眼里晶亮。忍着鼻子里的酸意。郑重回他。

孙子锐将他送来靖国公府的时候他尚有意识。

沈潘不知道，他尚未回来时，甫睁开眼，就是沈清困惑的神色。

&ldo;我知道你是谁。我却不知，我那侄儿的胆子有那么大。&rdo;沈清坐在他床边。对着他清泠一笑。

&ldo;我该杀了你的。&rdo;沈清说。目光微沉，睥睨一切的眼神里是浓浓的杀气。

&ldo;可为了你。让我们有了罅隙却不值得。&rdo;沈清慢悠悠地为他盖上了杯子。轻轻道。

&ldo;三爷只是拿不准我在大少爷心中的分量吧。&rdo;凤连含笑，那双风轻云淡的眼睛没有一丝的恐惧。

&ldo;三爷何不试试？&rdo;凤连动也不动。&ldo;我为鱼肉，你为刀俎。你有什么可怕的？若是赢了，凤连的命是你的。若是输了，凤连的命是大少爷的。&rdo;

凤连闭上了眼睛。他把难题抛给了沈清。

一句往生，一句往死。一念之间，他在隔壁听着沈潘句句坚定不移的话。连着他自己都震惊。

沈潘说，&ldo;要么我和他一块死，要么我和他一块活。&rdo;的时候他听到了。

沈潘说。&ldo;黄泉路上，也能容我对他说一句，对不住。&rdo;的时候他震惊得不能自已。

岁月流年。沈潘的回应让他的心震颤又害怕。

恍惚间他想起了夏日里，沈潘劝他出来时的时候。

一片漆黑里。他像浮萍，飘在异国的水里。一个风吹，一个浪倾，随时都没了性命。

是沈潘，给了他全部的希望。

他说，&ldo;凤连，你不会死。&rdo;

他说。&ldo;你信我，凤连。&rdo;

他说的。他也做到了。

好。真好。

凤连低垂着头。将湿热的泪抹在沈潘粗糙又厚实的衣服上。

那一刻，他不是尊贵的少年太子凤连。不是身处险境，整日里提心吊胆的凤连，不是鼓起勇气，笑看身死的凤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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