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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正式开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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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神情恍然的晃到最右边位子上坐定后，仔细想了想，大概是因为师傅和他是业界现在硕果仅存的两位顶尖人物，而我又是师傅的嫡传弟子，师傅今天本该来但没来，而找我代替他，所以韩国栋也要一尽做前辈的本分，在业内众人面前显示出一种他很关照我的感觉。

这样想来，幸好之前我也没甩脸子给他看，否则传出去倒变成韩国栋宽宏大量，霍衍他那不争气的徒弟没大没小，当众让前辈难堪了。我的名声还不要紧，让师傅一把年纪丢了老脸，不说回去大概要挨板子，我也觉得没脸见他。

台下的人自然不晓得我们之间的恩怨过节，只当好一副业内新老同堂，其乐融融的景象，所以还拍起手来，要是他们知道韩国栋曾经绑了我师父，而我们又对他大打出手，差点打残的事，会不会笑得很尴尬。

上台之前，我把韩国栋抵押在这里、之前也是他跟踪师傅和我而得到的那对珏角一分为二，一只在我口袋里，另一只在苏暖暖身上，珏兽虽然凶猛灵异，但必须得雌雄相遇才会出事，普通的珏兽相斗多半会引起火灾或爆炸，而珏角反而是将人连带四周都化为冰渣子。

这对珏角经过上次一战，现在元气亏损，不过我还是不敢贸然使其相扣合，因此之前也是左右裤袋各放一个，尔后又与苏暖暖各执一枚。因为只要落单，珏兽就兴起不了什么风浪，更何况还是虚弱状态中，就算是苏暖暖这样的普通人也不会有事。

而且同属一对的两只珏兽之间会有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根据相距的距离远近，泛出的光泽亮度都有微妙变化，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不测情况，现场混乱，我也可以凭这快速找到苏暖暖，算是河龙盘被我拿走后的一种保险手段。

因为我坐在最右边的位子，所以冬至夜晚凛冽的寒风，直接就从临时搭建的舞台旁吹来，伴随着呜呜的呼啸声，哪怕现场张灯结彩，十分热闹，但还是令人有些后背发凉，韩国栋就好福气了，坐在最当中，头上就顶着好几个大红宫灯，大概暖和的很。

我向右边看去，“山羊胡”自己带了一张大羊皮褥子来，把整个椅子都包住了，舒舒服服的坐在上面，看上去非常受用，他们搞字画的一般都挺会享受，莫说最基本的笔墨纸砚，就连写字时坐的椅子、压住纸张的纸镇、垫手用的暖垫等衍生物件也是全副武装。

铁拐李虽然比我坐的靠里面一点，不过看得出他也有些畏缩，今年的冬至不知为何，西北寒风比平时来的早了好几天，隐隐感觉到往常小雪节气时分才有的寒冷，而且他常不离手的那根乌金木龙头拐的材质也是阴冷之物，可苦了这一把驼骨头。

至于最左边的阿诗玛小姐却是神情怡然自得，即使冷风吹来也毫无变化，据说她因为生意的缘故，常年和古尸混在一起，甚至常常在旁边吃饭过夜，所以大概对阴冷早就习惯，很有抗性。

这时，主持人也终于上台，他站了一小会儿，就让两个保安在舞台左右各搬了几台暖炉上来，点起了木炭，暖意渐渐在台上弥漫开，大概他也发现台上太冷，怕怠慢了我们这些财主老爷。

顶桩道场不是联欢晚会或者综艺节目，所以主持人也不像电视上那样套话一句接一句，直接开门见山的向观众简要介绍了我们这五位顶桩的身份，一阵掌声过后，他便叫那些抬桩的商家，按照顺序一个个端货上来。

第一个上台的抬桩端着一大盘乌绿圆润的珠子，放到八仙桌上，没有多说话，就退到一边等我们发问。

我们几个定睛一看，那些珠子光华不露，色泽奇诡，映衬在明亮的宫灯光下，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青翠碧意，甚至还有些黯哑，看上去死气沉沉的。若和常见的翡翠珠子相对比，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像是青苔和青草之间的区别。

这东西要是拿到寻常的珠宝店去卖，人家一定会以为你在寻开心，但是在我们这些业内行家眼里，立马就显露出了真实的价值来，原来这堆其貌不扬的珠子，就是韩国栋之前要找我借长明灯，用来验证真伪的“鱼目珠”。

鱼目珠年产量稀少，但在市场上总体流通的量却不少，大约是长久以来一年年累积所攒下的。这珠子名为“鱼目”，其实并非比喻，不是说珠子长得像鱼眼睛，而是它就是真真切切的鱼眼睛所制作成的。

当然，这可不是普通的鱼，而是传说中的“鲛人”，也就是现在流行叫“美人鱼”的一种似人非人，似鱼非鱼的传奇生物，历来各种艺术作品都会对这种所谓的“鲛人”加以美化和智慧化，把它们真的当成一种人类，甚至还有人与龙宫公主通婚的后代、海南黎族居民潜入海中所化等说法，其中真伪无法考量。

真正的“鲛人”是儒艮的一个亚种，在进化路线上比常见的儒艮走的更远，本身器官更接近陆地动物，所以有部分两栖类的特征，甚至可以在离开水后活动很长一段时间，只要及时给予足够的水分就不会死。

海牛目的儒艮与人类同属哺乳动物，而这种进化程度更高的“鲛人”，比起外形粗蠢的海牛来，长得更加秀丽别致，身材修长，上面的乳头、肚脐、类似于双手的鳍，一应具有，而且头部甚至有与人类相似的五官，只是轮廓并不明显，水底较暗的环境下，粗看上去，真的就像是一个赤身裸体的美女。

更神奇的是它智商非常高，还要胜过人们津津乐道的海豚和猴子一些，虽然和真正的人类尚有差距，但也令人感叹不已了。

曾有一种说法是古代沿海地区的部分渔民一生穷苦，又因为在风浪中挣生活，生死莫测，所以当地人都不愿将女儿嫁给他们。

但人非草木，孰能无欲，这些气血正盛的小伙子，就和海中一些外貌秀气、体态较好的雌性儒艮相拥相伴，生下的后代中偏人类的刚出生就淹死了，而偏儒艮的一小部分则幸存下来，慢慢演变成了后世所说的鲛人。

而鲛人的传奇之所以如此兴盛，最大原因还是因为它全身是宝，经济价值很高，例如许多墓穴里的长明灯是拿鲛人油脂做的，火焰幽静稳定；更有甚者，直接以鲛人身体做成灯台，灯芯连入皮下，直接燃烧脂肪，千年不灭，手笔之大，一般都是极其考究的人才会使用。

另外还有鲛人制绡，入水不湿，堕泪成珠等传说，东晋干宝在《搜神记》中就曾记载：“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但这其实是人格化夸大了不少，实际情况是，鲛人的皮可以用来做成避水的革制衣衫，在水中能减少阻力，性质类似于古代的潜水服，即所谓鲛绡；而鲛人的眼珠，同时拥有鱼目的圆润和人目的晶莹，挖出来处理过后，可以做成别有韵味的装饰宝珠，即堕泪成珠的真相。

”

民国时期曾流行过一阵鲛珠热，一颗色韵普通货色的价格，都能炒到与鸽蛋大小的夜明珠不相上下，许多收藏家为之跟风，因此无数疍民龙户见有钱可赚，就都投身于捕杀鲛人制作鱼目珠，一时间蔚蓝的南海海域血流漂红，令人不忍直视。如今儒艮成为极其稀有的保护动物，与此事也脱不了关系。

大约是盛极必衰，又或许上天有好生之德，之后鱼目珠热潮就退了下来。

其实鱼目珠虽然有其独特的韵味，但实际上艺术价值远不如珍珠、夜明珠等物，大部分人追求了个新鲜感后，也就兴趣不大了，正好海中可捕的鲛人也少了，所以许多临时入行的疍民随之放弃了这项营生。

但最近这些年，过去那一批收藏家老的老，死的死，还有不少家道中落了，那些鱼目珠便重新从私人手中流出，而市场对此的需求又有复燃的现象，因此每次骨市都有人出手鱼目珠，也常有新入行的收藏家欲求购一二。

不过韩国栋买这鱼目珠并非是拿来把玩，而是用于恢复他元气大伤的天眼，他的诫器是一个十分恶毒的古董，我不太清楚其来历，据说是什么上古妖魔或者邪神的眼睛，不过可信度还不如我那河龙盘。

但它的使用方法却不是什么秘密，那些知道有诫器存在的业内核心人士，都晓得天眼是一等一的邪物，拥有者需要把自己的一个眼珠活生生的挖掉，再把它镶嵌进眼眶，才能用它望遍六合八荒，照彻过去未来，明辨万物真假，看清因缘际会。

当然，并不是这么做了就能发挥出它的全部威力，否则韩国栋早就全知全能，天下无敌了，他暂时为止也只能利用天眼，使自己的真实视野扩大，稍微预测一下未来，并且能看透一些肉眼凡胎无法发现的事物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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