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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2页）

分明是哄孩子的话，可对于乘月来说，只要她一天没有长大成人，就能永远保有期待。

&ldo;怎么才算长大呢?是把南书房的书全瞧完，还是去金銮殿考个文状元?还是说像哥哥一般出宫行走，独当一面?&rdo;

云遮在一侧静默地随侍着，耳中听着小女儿家的喁喁细语，心酸与苦楚涌上了心头。

说是拜月，不过是公主想念母亲的一个出口。

太后娘娘年迈，只能给予小孙女温柔与疼爱，陛下虽然视公主为掌珠，到底不能察觉女儿家细微的心事;靖国公夫人一百万个好，又温柔又爱说爱笑，却不能时时刻刻伴随在公主的左右。

只有天上那一轮月，能长长久久地照拂着公主。

乘月不知道云遮的心事，纤浓的眼睫微颤，睁开眼睛，&ldo;娘亲啊，今儿我见到驸马了，他可真高呀，站在我面前，一下子就将日光给遮住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同旁人说起他来，一口一个驸马的，可当真见了他，我就唤不出口了。&rdo;

小公主絮絮叨叨地，将自己的所思所想悉数说给月宫里的娘亲听，皇帝站在拜月台下，依约听着小女儿的声音，只觉愁绪与思念扑满怀，令他的心防几欲碎裂。

情绪无法自抑，皇帝朝拜月台上挥了挥手，转身便离去了，云遮与宫娥们静静地下跪恭送，倒是乘月，不曾注意皇父的离去，只一心同月亮说话。

陛下转过宫墙去，地上的影子稍慢一步，被月色拉的长长的，像棵孤清而寂寥的树。

云遮叹了一息，想到了那年青宫前，十六岁的陛下站在那儿，有如琼枝玉树一般的风姿，向从滇南远道嫁来的小郡主伸出了手。

那时青宫里正开了一树一树的榆叶梅，风一过，梅花骨朵飘来，落在小郡主的肩头，她笑逐颜开，也像一朵开的嚣艳的花儿。

&ldo;这儿也有花儿，真好。&rdo;那时的小郡主也像陛下伸出了手，跳下了太子妃的轿辇，&ldo;我喜欢这儿，我也喜欢你。&rdo;

云遮分明记得那时候的陛下，意气风发，看着小郡主的眼眸里，生了璀璨的光。

她正想着，小公主的一声问却将她从回忆里拽出来，&ldo;云遮，拿笔来，我要给我娘写封信。&rdo;

公主掼爱在拜月台上涂涂画画，小时候画歪头花儿画胖头的鸟儿，长大了就写诗，完了就在烛火上点了，烧给皇后娘娘看。

云遮早有准备，奉上了一沓玉兰纸，乘月噙着笔头想了半天，落笔时轻念出声。

&ldo;段柔蓝……&rdo;小女儿顽皮地念着母亲的名字，偷笑一声改了口，&ldo;啊不是，是娘亲啊……&rdo;

乘月在拜月台上同娘亲说了半宿的话，再回到仁寿宫时，她的小呵欠已然一个接一个打起来，由云遮服侍着洗漱，这便窝进云丝被里打起了小呼噜。

许是头一天忙了太多事的缘故，南书房这两日又不授课，乘月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拥着软被呆了老半天，忽然想到了什么，头皮一阵发麻。

&ldo;明儿少师要抽查小楷，要写二十遍褚遂良的《枯树赋》……我一个字儿还没临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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