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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苏宴浅的泪直往下掉,却伸手擦去了松果脸上的泪珠,她却是不能带松果走,因为松果是个太监,小时候还好,长大了一定会被发现的,到时候会给他们惹来大祸。
但是苏宴浅也舍不得松果,这回好好摸了摸他的脸蛋他的发顶说道,“好孩子,你很聪慧,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大出息的!你也要好好地在宫里,我走以后,你去蒋公公那里,或者跟着你管林哥哥去管竹公公那里都可以,你要听大人的话,有时候蒋公公脾气不好,他训你你就听着,别再顶嘴了,要是再顶嘴,挨了走可没人帮你拦着了……蒋公公虽然对你凶,但是他很喜欢你的,必不会害你,若是挨了揍,多说些好话服个软……”
苏宴浅流着泪叮嘱着,自己也又哭又笑的,看着跪在自己榻前的松果,也哭成了花猫脸。
“好了松果,别招娘娘泪了,娘娘怀着孕呢,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你现在就得挨揍了。”念云看苏宴浅泪流不止,有些担忧,上前笑道,“娘娘莫要这般,好像您这现在就要走了一般,不是还有几日吗?娘娘有什么话可以留着慢慢叮嘱。”
“瞧我。”苏宴浅拭着泪笑道,“怎的突然就这般了,是我的错。”
“娘娘哭出来也好……”念瑶看着苏宴浅笑了,纵然是流着泪,但是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苏宴浅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了钟嬷嬷,“钟嬷嬷,本宫要走的消息出了咱们几个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钟嬷嬷立马明白了苏宴浅的意思,说道,“娘娘放心,千嬷嬷和管林公公最近都在忙活着产房和辱母的事情,顾不上这边,是不知道的。”
苏宴浅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低头扶起了自己床边的松果。
“娘娘其实不必担心,千嬷嬷虽然是太皇太后那边的人,但是她在娘娘这这么久娘娘也该知道,她不是分不清旧主和新主的人。她在娘娘跟前从来不肯透露太皇太后的消息,同样在太皇太后面前也没有递出娘娘这边的事。”念云给苏宴浅端来一杯热牛乳,顺道接了话。
“本宫知道,就是因为这样,本宫才不想让千嬷嬷和管林知道,怕他们为难。他们为本宫鞍前马后,本宫不应当给他们出这种难题。”苏宴浅笑笑说道。
“是,娘娘说得有理。”这话是溪灵儿接的。
“对了念云,你……真的要跟本宫走吗?……其实你不必如此的。”苏宴浅看向念云,眼神真挚。
念云低头敛了眸子,默了一会,才轻声说道,“娘娘知道奴婢为何大选时没选上入宫为妃吗?”
苏宴浅从来没有听念云主动提起过此事,如今念云忽然说起,苏宴浅也就静静地听了。
“其实奴婢并不是林家的嫡长女。”念云口里的林家,正是太皇太后的母家林氏一族。
“奴婢不过是个通房生下的女儿,奴婢的娘甚至连侍妾都不是,我一出生就被抱到嫡母跟前养着,说是招子,自奴婢去后,嫡母确实很快便有了自己的许多孩子。而奴婢的娘,依旧是个没有名分的通房,每日和下头的人混在一起,做着下人的活计……嫡母从未苛待奴婢,但是也从未管过奴婢,看到底下的人磨搓奴婢,也不过是训一训了事……”念云静静地说着。
“那你爹呢?”苏宴浅皱着眉问道。
念云温顺的眸子里难得划过一道讽刺,“我爹?他只在乎对他有用的人,而我……这个懦弱出身卑贱的女儿,在他眼里一点用处都没有,自然是视而不见,甚至还希望我早点死,不会日后给他丢脸……”
一屋子人都沉默了,苏宴浅也不再说话,她能感觉到念云从骨子里渗出的悲哀,甚至连她无意间已经换了自称都没有人去提醒她。苏宴浅也静静地听着念云的讲述。
“所以,这样的我,进宫,不过是被家族扔进后宫里探路的,呵,为我的‘好’妹妹们……而我,大约最大胆的一次行为就是……在殿选前夜,我‘偶遇’了皇上,跪求他……让我落选,让我安安静静地在角落里,熬到出宫……”
苏宴浅看着念云的眼眶已经有些红了,神情哀婉凄凉。
“所以,这样一个对家族无用的人,即使顶着宫娥的身份,也不过是会被家里人寻个好听点的名头送到家庙去,或是随便找个人草草嫁了,还能有个赏识贫门的美名……而且,其实奴婢在进宫前,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所以,其实奴婢是想出宫,但是却不想再回那个所谓的‘家’。”
念云忽然抬起双眸,眼神坚定地看向苏宴浅,跪下道,“娘娘,奴婢愿意跟着您,您带奴婢走吧!”
“好,本宫带你走!你快起来!”苏宴浅让溪灵儿和墨灵儿上前把念云扶了起来,看着她问道,“你刚刚说你进宫前就已经有了先的人?那是何人?可成婚了?”
“没……他没成婚,但是奴婢跟他,是不可能的……”念云低着头说道。
苏宴浅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念云这个模样,便知道她不想再说这件事了,苏宴浅索性也就不问了。
这日子一天一天晃得快,苏宴浅自那日同念云等人哭了一场之后,情绪便好了很多,只是依旧避着不见霍凉瑾,其实她是怕,怕她一见着他,听了他的解释,就忍不住……忍不住想要留下……可是她不止因为玉灵儿的事要走,她……还害怕她的存在,“苏娇娘”的存在,会误了苏家的前程……她不能这么做。
而念云看着这两个人互相折磨着,也无奈地叹息。其实她知道皇上是可以直接闯进来,强硬地对苏宴浅解释,让她大哭一场之后原谅他的。但是皇上没有这么做,她念云也大约猜得着原因,应该是霍凉瑾自知有错,又怕他这么做让她情绪太波动,伤着她和孩子,所以才一直以这样一种方式,柔和地向她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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