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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眼见皆惊心（第1页）

裳砂一身俏公子装扮，跟在元钰身后，“朝中事有清平官大人大理，我乐的偷闲一日。”裳砂在将她的权利逐渐给清平官。

明明是王宫中充斥着压抑的气息，每一处都会勾起她的回忆，“真的决定要将皇位让给他人？”

“这本就是一个烂摊子，三方来势汹汹，没两天都要打到王城外了，守着一个空王位又有何用？还”

“所以砂儿这个小机灵鬼准备让贤？”

“自然，等我让雷虎那小子去地狱报道了，我们就离开这儿。”裳砂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时日还短，她还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有元钰在身旁的好处就是再也不用同浚与去寻那些狗洞亦或是截获别人的马车偷溜出宫，元钰抱着她，几个轻跃他们就已到了街中小巷。

“啊钰！我同你说，我们桦沁最好吃的小吃可都在王城了，待会儿我便带你去尝上一尝，绝对能让你流连忘返！”裳砂的意一笑，理理衣裳后向巷外走去，脸上的笑容却是一僵。

桦沁街市众多，不限乡间草市，城中闹市更是可开一整日，傍晚街灯燃起，好不热闹，然而今日桦沁王城的街市却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往日琳琅满目的商品，如今早已被白色的丧事用品挤占，裳砂看着眼前的景象失神。

元钰在一旁道:“桦沁接连战败，死伤士兵无数，恐怕每家每户都有亲人离去，哪儿还有心思上街，就算有人摆摊，怕也是没人光顾了。”

元钰拉着裳砂的手上前去一买丧事物品的小摊子前，“店家这几日生意可好？”

那店家听完冷笑，“这接连战乱，死伤无数，我们桦沁的公主殿下死活不肯降，这活人的生意不好做，死人的还不好做吗？”

一旁的裳砂怎么也未料到面前小贩会说出这番话来，明明呈至她面前所有的折子都说民心愤慨，望与三方血战到底，清平官亦是如此说，怎么会是如此景象？

元钰并不反驳，接着问道:“三方军队屠了边城，如此残忍的手段，太雍雷虎更是惨无人道，王子，大王与王后皆为了保护桦沁而殒命……”

那人叹息，“先王勤政爱民，三方确实不是个东西，屠我桦沁手无寸铁的百姓，有血性的男儿谁能憋的下这口气啊！都上了沙场，可到今日，早已是屋下无一男丁了啊！”说着掀开了自己腿上的衣料，那衣料之下竟是一只空荡荡的裤管。

裳砂一愣。

那人继续解释道:“这是我随浚与王子出征边城留下的，那一战后浚与王子便不知所踪，我受了重伤被送了回来，因此逃过了屠城之劫，可也只能来这儿赚赚死人的钱了。”语气苍凉，他当初亦是一腔热情的持剑杀敌，可如今见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对于战争便只剩下了厌恶。

裳砂开口问道，“这街上原本摆摊的人呢？”

“早就不摆了！各家都有当兵的，不是忙着办丧事就是想着该如何逃命了。”说话间用衣料将自己的一条腿盖好，风一吹过，便又吹起了他那空荡荡的裤管。

风吹落叶留下一地萧瑟，“啊钰，我真的错了吗……”她久居深宫，自以为做的选择是对的，却不过是被那群别有用心之人蒙蔽了双眼，民心民情她一无所知，长此以往，丢了民心。

元钰未言，三方势在必得，她不想看裳砂再难过了，浚与，大王与王后，若不是有他与孩子陪在裳砂身旁，他都怕裳砂不管不顾到要亲自提剑去找雷虎了。

“清平官骗我……”裳砂喃喃，声音被风声吹散，“他明明说桦沁上下绝不要投降，他说要血战到底……”呵呵……终究是人心险恶啊。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曾经满是娇花，人声鼎沸的花楼也异常凄凉。

裳砂看着花楼的招牌，“这不可能，怎么会，明明才过了一月的时日，怎么王城会如此萧条？”连王城都是如此，其他的地方……裳砂连想都不敢想。

“边城一战，浚与王子七万精兵全军覆没，三方紧接着攻城掠地，桦沁士兵死伤无数，阴阳道的十万士兵只有八万还活着离开了阴阳道，至今，三方已不知屠戮了多少桦沁士兵与百姓们，桦沁连通镇守王城的士兵一共二十万大军，这些年来尽管招兵买马可依旧不足二十二大军，到今日，连通后来征召的士兵又还剩多少呢，没一个屋子下都有一个哭泣着等待的人。”

裳砂没有问元钰为何对桦沁每一场战报都如此清楚，裳砂的步伐有些许的不稳，三方呢，三方三十万大军，如今可还有二十多万，她剩下的老弱病残不过五万罢了……她要让他们也去送死吗……

“啊钰，我本都已决定将桦沁交于清平官，然后再去寻雷虎报仇，可如今……”她的心乱了。

元钰握住裳砂的手，“不管最后结局如何，我都会护住你和孩子。”元钰想告诉裳砂这些，想让她认清这些，本无意在今日带裳砂去的，却终究是让裳砂更为沉痛了。

那一日元钰与裳砂不仅去了往日繁华的街道，元钰更是带裳砂去了城外的难民区，因为战争，失去家园的无辜百姓颠沛流离至王城外，幼小的孩童无力的睡在脏乱的泥土上，因为孩子的父母早已饥肠辘辘倒地不起……

“他们？不是拨了银两吗？”

“砂儿早就知晓裳砂外忧内患，那些朝臣们中饱私囊，仗着你根基不深，这些银两他们就是瞒了下去也无人知晓。”

裳砂心中冷笑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们桦沁物产丰饶，如今百姓竟会有被生生饿死之人。

“砂儿，战乱本就不可避免，或许统一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呢？”

裳砂不置可否，若想长久平安无事，那么所以势力都得旗鼓相当，可如今太雍兵强马壮，联合明凛和黑疆一同来欺压她桦沁，她心中悲哀，可亦知自古以来便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她乃桦沁储君，现如今唯一能为桦沁做的便是让百姓们少受些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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