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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那几匹新鲜花色的贡缎、贡绸起了效用,下元节这天,莲娘居然没有称病,而是罕见地坐到了拥晴院花厅里,见到蕙娘进来,还挤出笑容,和她问好。&ldo;蕙姐姐来了,我这一向病着,虽知道你的好消息,可也没去前头看你,真是失礼了。&rdo;
说着,还要起来给蕙娘赔罪,蕙娘自然并不介意,忙笑着客气了几句,又道,&ldo;我前一阵子忙,最近有了好消息,更加懒了。这么久也都没去看你,你不怪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哪里还会反过来怪你。&rdo;
莲娘毕竟也是有城府的人,虽说早没了往日的精气神,但面子也撑得住,脸上微微露出笑来,若无其事地道,&ldo;那就都别怪啦,这互相赔罪的,多显得生分!&rdo;
她又活跃起来,和蕙娘套近乎,&ldo;我入门也都有半年了,还没消息呢,蕙姐姐从前,可曾去过哪里进香,求过什么平安物事。又或是吃过什么补药‐‐二哥最近忙,不然,倒想请他给我扶扶脉,不然,明年到南边去,就更没机缘了‐‐&rdo;
两人正说着,那边权叔墨、季青兄弟也先后进了花厅,权叔墨冲莲娘道,&ldo;舅舅家来人,现在屋里等着你说话呢,还以为你在娘那里,小山寻过去,又说你在这里。你腿长啊,这么会蹿‐‐走吧,那位妈妈明日就要回去了,你有话有东西,都得赶紧吩咐。&rdo;
他说的舅舅,自然就是莲娘的娘家舅舅了,莲娘忙站起身来,冲蕙娘抱歉地一笑,便顺从而自然地被权叔墨牵出了屋子,权季青友善地冲蕙娘一笑,倒是在她对面坐下来了,&ldo;祖母这是还没睡醒呢?&rdo;
&ldo;倒是醒了,正做午课祈福呢,外人轻易不能进去打扰的。&rdo;蕙娘淡笑着和权季青应酬了几句。权季青又和她道喜,也说最近忙,无暇过去探望,倒是和和气气、从从容容,似乎压根就没有一点不对。
快到请安时辰,权叔墨两口子及权夫人、权仲白,都随时可能过来,此时拔脚走开,不大可能,反而似乎透了心虚。蕙娘和权季青相对而坐,在一室丫鬟中,两人很快就把能说的话题都说完了,都沉默着打量着对方,好像两只野猫,正弓着背,僵着尾巴绕着彼此踱步,过了一会,权季青露齿一笑,和蕙娘道,&ldo;我上回走到石舫边上,拾到二嫂你们院子里失落的一个灯笼,倒是忘了送还,今日见到二嫂,我就想起来了,一会回去,给您送来。&rdo;
&ldo;你又知道是我们院里落的了?&rdo;蕙娘笑道,&ldo;小年轻就会瞎想,也许是别人落的,你记错了吧。&rdo;
&ldo;上头刻着立雪院的字呢。&rdo;权季青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冲蕙娘亮着牙,&ldo;怕是哪个丫头无意间失落了吧,那个木灯笼挺轻巧的,用料也还算名贵,二嫂可得仔细数落数落她才好。&rdo;
蕙娘一弯唇,&ldo;你说的要是真的,那倒真要骂了,我回头查查,如是真的,倒要多谢四弟有心。&rdo;
&ldo;哪里,些许小事罢了。&rdo;权季青的背真的慢慢弓起来了,他专注地望着蕙娘,轻声道,&ldo;说起来,二嫂院子里最近有喜事呀,两个大丫头都成了亲‐‐我就奇怪,从前听说时,恍惚觉得是三场酒来着,除了桂皮、当归以外,不还有个甘糙,也是二哥身边的近人‐‐&rdo;
孔雀的失踪,自然瞒不过有心人,不过,像权季青这么大胆,明知被人偷听了,还要理直气壮把这事拿出来当面质问事主的人,恐怕也并不多。蕙娘扫了他一眼,刚想说话,太夫人已从里间走出,倒是正好把话头打断,她也就免去了一番思量。
豪门夜宴,无非就是这些动静,今晚人到得还并不齐,因如今的首辅钟阁老害疟疾,已经高热几天了,权仲白才回来没有多久,就又被他家请走,热闹就又更减色了,大家吃吃喝喝了一番,各自便往回走。蕙娘在几个丫头陪护之下,缓缓穿过园子,往立雪院过去,走了几步,看周围屋舍,倒是暗处比亮处更多,一时便不禁和石英感慨,&ldo;大门大户,还是人多热闹。要是四叔、五叔还住在家里,这片亭台楼阁,现在就不会这样黑漆漆的了。她们住在里面的还好,不觉得什么,我们要穿过来,就觉得冷清了。&rdo;
才这么一说,从身后一侧那灯笼光照不到的黑暗里,忽然行出一人,乘众人均都一惊时,他行动迅速,一伸手便要去扣蕙娘脉门,蕙娘手掌一翻,才要躲开,那人轻哼一声,低声道,&ldo;你不想保胎了?&rdo;
声音入耳,蕙娘顿时为之一怔,就是这片刻犹疑间,她已被人握住手腕,生拉硬拽地就扯出了人群,待前头提灯小鬟回转时,这一点光晕,在一园子的暗里,又好似泥牛入海,哪里还激得起半点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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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居然还被绑架了,哈哈哈|(好没良心的作者
今晚还是不知道是代更君还是我自己
代更君更的啦。打香香!
☆、152轻薄
从小练就了一身的功夫,就是怕有朝一日出现这样的情况,纯以蛮力对抗时,蕙娘竟无力保全自己。可没想到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冲突,蕙娘就因为身上有孕,还真不敢提气动武,恐怕损伤胎儿。好在那人的动作也并不粗暴,他似乎极为熟悉地形,拉着蕙娘的手,在回廊上三绕两绕,已经将她带到了一处假山石后面,虽然和人群只隔了一块石头,隐约还有光遥遥透过来,但被重重花木遮挡,只怕丫头们要找到这里,也得费一番工夫了。
那人才停下脚步,蕙娘便已经狠狠将手抽出,压低了声音怒道,&ldo;权季青,你发神经病啊!&rdo;
权季青倒还有点风度,不曾继续武力压制她‐‐很可能也是不想把她给逼急了,他退开一步,语调居然还挺从容,甚至隐隐带了一点笑意,&ldo;今儿下午的话,没有说完嘛,我性子急,等不得明日了,冒犯嫂子也要借一步说话,嫂子你可别和我较真……&rdo;
话虽轻描淡写,可两人心里也都明白,深夜这样把蕙娘拉到一边,甚至要以肚里孩子来威胁,权季青和蕙娘之间,根本是已经形同翻脸了。起码,他是已经承认了孔雀听到那一番话的真实性,承认了他从前私底下,是有对付二房的计划。
蕙娘抚着手腕,先不理他,她踮起脚尖张望了一番回廊,见几个丫头并未慌乱、声张,从灯笼来看,已经静静在周围开始寻找,她心下稍安,没好气地回答权季青,&ldo;什么事?听不懂!有什么事,你当着爹娘的面问我,当着你哥哥的面问我好啦,这么黑灯瞎火的,我什么都听不懂!&rdo;
权季青呵呵一笑,也不和她多嘴,手一拨蕙娘的手臂‐‐她下意识一直护着肚子呢‐‐就要往她小腹摁去。蕙娘忙双手抱住肚子,就是这一下分神,已为权季青所乘,被他连推几步,脊背顶到石上,彻底落入被动,他二话不说,低下头便寻到了蕙娘的双唇,毫不客气地热吻了上去。
和权仲白不同,权季青的吻是极为急切、极为野蛮的,这倒不像是两情相悦时的挑弄、嬉戏,而像是一场用唇齿发动的小型战争,不管蕙娘如何激烈的挣扎,他只是捉住她一个弱点‐‐不敢太动肚子,便到底还是把她给压制住了,毕竟是男人,身强体壮,他甚至还能腾出一只手来,死死地捉住蕙娘的下颚,使她无法逃脱……
这火热、濡湿、狂野、危险的吻,似乎足以点燃任何一个女人的情欲,在这极为不恰当的时间和地点,与这极为疯狂的情人暗中热吻……没有人不爱好刺激,就是最严谨的淑女,心里恐怕也未必没有这样的幻想,蕙娘当然也只是个人,要说她没有被挑起丝毫,那就有点矫情了。可她毕竟是焦清蕙,她也要比一般的女人更危险得多。
虽说唇瓣已被撬开,可她牙关依然紧咬,权季青只能舔吻着她的贝齿,甚至是想要封住她呼吸的通道,迫使她启开牙关。这激烈的争斗持续了不过一会,便似乎已经见效,蕙娘喉中呜呜几声,终于无奈地张开口,权季青便立刻把握机会,缠住了她的香舌,尽情地掠夺了起来‐‐
&ldo;嗷!&rdo;他忽然后退一步,吃痛轻呼‐‐若非到底还有几分理智,只怕就是这一声,便足以将丫头们招来。权季青有几分恼怒,&ldo;你知不知道咬断舌头,是会死人的!&rdo;
&ldo;死了正好。&rdo;蕙娘吐了一口唾沫,使劲拿手背擦着唇,&ldo;咬死了你都没出说理,你再碰我一下,就等着尝尝王氏鸳鸯腿的滋味吧。破上这孩子我不要了,也得教你识得看看别人的眉高眼低!&rdo;
比起她的凛冽,权季青倒是没那么大的气性,他的态度又软和下来了,声音里甚至还带了点笑意,&ldo;我知道嫂子心狠,嫂子咬得死我的。不过,这会您怕也不想着立刻就叫人,能静下心来和我好好说几句话了吧。&rdo;
激吻、挣扎,肯定都会留下痕迹,就算妆容衣饰上的痕迹能够遮掩过去,可权季青这小孽畜咬得这么用力,这会她双唇生疼,肯定都已经肿了,一时间肯定没法见人……蕙娘也被这个小无赖闹得有点没脾气了,她没好气地道,&ldo;你还想知道什么?懂不懂听人话?这灯笼是我院子里的,又有一个丫头被我打发出去办事了,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明白?不明白,你就不会自己想想?&rdo;
权季青声线沉了一点,&ldo;立雪院被你把守得太好了,这几年来,渐渐的消息连一点都传不出来。去年冬天那事以后,就更是如此,跳水的那个,真是你身边的孔雀吗?&rdo;
这是在疑她的布置了,蕙娘不免也有几分好笑:特地把孔雀调走,果然令权季青疑神疑鬼。孔雀听到了多少,又听出了什么,需要她如此慎重对待呢?他越是聪明,就越是免不得要思量、猜度,而一个人要是想得太多了,行事就很容易露出破绽……只是千算万算,到底还是算漏了一点‐‐这个小流氓,真是胆大包天,才受了一点激,就疯成这个样子,居然干出了半夜挟持的事情!
&ldo;听到多少,你自己去猜。&rdo;她没好气地说,&ldo;怎么,我不说,你还真能把我杀了吗?&rdo;
其实关键还不在于她说不说,而是说出来的话,权季青是否能信。蕙娘忖度着,他这番举动,无非就是想闹清楚那丫鬟究竟是不是偷听到了他的对话,又听出了他的声音。现在这两个问题,后者答案已经可以肯定,至于前者么,那一番说话也证明不了什么。在权家这样的大环境下,做弟弟的算计哥哥,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再说,没有丝毫真凭实据,蕙娘也不可能指控他什么,顶多日后提高戒备而已,现在两边都等于是把脸给撕破了,这么一点小事,权季青也大可不必如临大敌,过分着急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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