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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两道脚步声,一道越来越远,一道越来越近,安和盯着地毯上的黑影,舔了舔唇。
&ldo;孩子怎么样?&rdo;贺长云走过来,摸摸她的手,放在手心轻轻揉捏,忙里抽空,看了眼呼呼大睡的孩子。
安和抽了下,没抽开,&ldo;退烧了,不知明天会不会好。&rdo;
&ldo;明日的事,明日再看,你守了一夜,去榻上歇息一会儿罢,我在这儿看着。&rdo;
安和摇头,抬眼看他眼底通红的血丝,知晓他也半宿未眠,想了会儿,犹犹豫豫开口,&ldo;孩子痊愈之后……&rdo;
她这厢犹豫着,那厢贺长云也有些迟疑,想着父母的喝令,他揉揉眉心,片刻后,还是道:&ldo;痊愈后便给你带回去,你安心便是。&rdo;
&ldo;……&rdo;安和噎了下,半晌,她捏捏拳头,&ldo;我和孩子,不能留在这里吗?&rdo;她想清楚了,她要留在这里,不单单为了孩子,也为了,自己。
这么多年,总说放下放下,却怎么也放不下,如此,不如再低头一次,留在贺府,相夫教子,还能过得痛快些。
&ldo;我不住后院。&rdo;她不是妾室,更不是姨娘,才不要去那些地方。
&ldo;好。&rdo;贺长云答应的很痛快。
他答得干脆利落,安和却觉着不真诚,嘴角一抿,斜眼看他,&ldo;那我住哪里?&rdo;
贺长云扬唇,把她搂紧怀里,满足且骄傲,&ldo;我们一家三口,当然住一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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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嘿,我说吧,孩子还是放在贺府里好,你瞧现在,白白嫩嫩的。&rdo;伶香一身水红色新裳,斜搭着坐在床边,点着孩子肉嘟嘟的脸蛋,笑得开怀,说话也肆意了许多,&ldo;你也胖了些,现在脸色啊,红润好看得紧……待在贺府也没什么的,只要贺督军站在你这边儿,谁还敢给你脸色?&rdo;
安和在府里身份水涨船高,连带着她每月都分到了些碎银。手头有了些闲钱,伶香上街溜达了一圈,回来时,衣料布匹,胭脂水粉,个个齐全。
安和坐在桌边拎起伶香抱回来的一堆瓶瓶罐罐好奇的瞧,瞧到最后的几匹布料,好笑的摇头,&ldo;做衣裳的布料,府里不是发了么?怎的还要出门去买?&rdo;
伶香摆手,毫不在意,样样事考虑得周全。&ldo;府里发的,和我买的,怎么能一样?你瞧那里面,我买了匹细棉布呢,等会儿裁剪好,给娃娃做小衣。……哦对,我还给你买了只老母鸡,进门的时候交给厨房了,待会儿我去瞧瞧,让他们给你煨烂些,好消食……&rdo;
&ldo;发银子给你,你好好收着,买这些做什么呀?&rdo;安和嗔怪,无奈的笑。
&ldo;行了,买都买了。&rdo;孩子吐着泡泡,眼睛眯眯眯,就要睡着。伶香也不逗弄了,心满意足的拍拍手站起来,扭身往屋外走,&ldo;我去厨房看看火候。&rdo;
安和嗯一声,收好桌上的东西,走去床边哄孩子。屋外突然一阵喧嚣,几个人声夹杂在一块儿,安和侧耳听了会儿,想装没听见,却突兀的在几道男声中听见伶香压低的声音。她皱皱眉头,把孩子交给侍女看护,一甩手,出门查看。
伶香被两个穿着华丽的男人围住,两个男人一左一右,衣衫不整,酒气熏天,呵呵笑着,就将伶香面前的出路堵得严严实实。好似贺家两个旁支的子弟。
&ldo;哎呦,小妞儿,别急着走啊。&rdo;左边那个高胖子嗝一声,脚步虚浮,手却扯了伶香袖口不放,&ldo;陪我们哥俩聊聊么。&rdo;
右边矮瘦子也附和,东倒西歪的靠在伶香身上,不安分的动手动脚,&ldo;对,陪陪我们。&rdo;
伶香往后缩,赔着笑脸,&ldo;两位爷,这在贺府,奴家还是要守规矩的。这厢事忙,奴家便先告退了。&rdo;
她想躲,却被两人一把薅住,挣扎间,对方火气被酒气拱起,话说的越发露|骨下|流。
&ldo;我呸,一个婊|子,真以为住进贺府便成人上人了?还端架子?以前荒郊野地被男人睡的时候,怎的不见你挣扎?我们哥俩这次,银子给的,可比边疆那群臭汉子多得多……&rdo;
伶香躲避不及,头发被扯住,领口也被拉开,整个人狼狈不堪。
短短几句,安和听得分明。指桑骂槐,借着酒醉,冲着伶香,枪头对准的,却是不正经的她。安和忍了忍,快步上前,挡在伶香面前,重手一推,反手将两人推开。
&ldo;你们做什么?&rdo;
伶香扯安和衣角,低声劝和,&ldo;算了,我没事,他们也是喝醉了,不晓得事情……你现在在府里,还是低一下头。这事是我做的不对,别为了我对他们发火。不值得。&rdo;
&ldo;不值得,怎么不值得呢?&rdo;安和心里一阵难受,&ldo;我说过的,有我便有你,你被人欺负,我决不会袖手旁观。&rdo;
&ldo;我没事,真的……&rdo;
她们俩在这里为神伤,那边两醉汉却更加猖狂,甚至开始拖拽安和,&ldo;怎么的,让大爷玩玩都不行?还真当自己是什么贞洁烈妇?以前冰天雪地伺候男人,几个铜板,不也挣得乐呵么?&rdo;
伶香偏过脸,唇色灰白。
安和蓦地睁大眼睛。当初她刚刚到军营,没有钱,浑身是伤。冰冻三尺的天,伶香豁出去了般广接兵客,攒钱给她换药。救命之恩,她永世难报。谁知今日,大恩大德被有心之人扒出来,血淋林的抖在贺府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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