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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第1页）

作者有话要说：

满剌加：马六甲

第95章

李在德迷茫地挠挠脖子：&ldo;哦……冼至静忘了带……&rdo;他一转脸看邬双樨的表情，瞬间清醒。

李在德眼神不济，看谁都看不清楚。除了邬双樨。

邬双樨面无表情，李在德敏锐地在他眼睛里捕捉到了真实的杀机‐‐有那么一瞬间，邬双樨真的想杀宣幼清。宣幼清还傻愣愣的，李在德坐起，额角冒汗：&ldo;你这孩子，也不敲个门?&rdo;

宣幼清满面愧疚：&ldo;对不起哦。&rdo;

邬双樨右手不动声色地把抽到一半的短刀收回去，按着。李在德面红耳赤：&ldo;我们……他……&rdo;

邬双樨声音平稳：&ldo;我想他，来看看他。&rdo;

宣幼清一抽鼻子，马上明白：&ldo;哦，哦哦，那你们继续……叙旧。&rdo;他转身出门，又被门槛绊一下，很贴心地关上门。

邬双樨跳起，两步上前，一只手按在门框上，微微一偏脸，感觉门口没有人，利索地插上插销。

李在德看到他始终按着右腰的短刀，心中狂跳。邬双樨转脸看他，表情温和：&ldo;是我的错，今天凌晨进门竟然忘了插门。&rdo;

李在德还是愣着不动，他第一次近距离撞上如此沸腾四溢的杀意。以往不是没遇到什么醉汉赖汉骂街，骂骂咧咧&ldo;我杀了你&rdo;，那都是屁话。李在德总算明白了，真正的杀意是无声的，是飘着血腥味的静水深流。

邬双樨温柔地看李在德：&ldo;傻狍子?&rdo;

李在德一回神，对邬双樨眨眨眼，邬双樨垂下右手，低声道：&ldo;吓到你了?&rdo;他翻翻右手，苦笑，&ldo;邬双樨少年时代就上战场冲锋陷阵，手上早不知道有多少人命了。浴血奋战至今……就成了这个样子。&rdo;

李在德内疚不已，上前拥住他：&ldo;我哪是怕你?你是个真正的将领，戍边平叛，值得敬仰……&rdo;李在德语无伦次，忽而低声笑，&ldo;你不晓得，京中说书讲你的故事，虽然改名换姓但一听就知道是你，大家都爱听倜傥不羁的少年将军偶遇侯府千金得到公主下嫁什么的……&rdo;

邬双樨用鼻音懒洋洋笑一声：&ldo;你听这么多?不吃醋?&rdo;

李在德用手指挠挠脸：&ldo;我主要是听……你十万军中取上将首级。&rdo;

邬双樨笑得更大声，李在德认真地搂着他：&ldo;我当然知道都是夸张，你的军功威名都是你自己拼杀出来的，很不容易。&rdo;

邬双樨把脸埋进李在德颈窝，笑得声音发闷。李在德突然着急：&ldo;小广东还是个孩子，万一他说出去怎么办?你快走，你怎么回大连卫?&rdo;

邬双樨笑够了，揩揩眼角，大马金刀坐到床上：&ldo;说吧，就算说出去，能把我怎么样。&rdo;

李在德看他表情温和平静，不像是开玩笑，更加着急：&ldo;你一点都不担心吗?&rdo;

邬双樨神色泛上疲倦：&ldo;傻狍子，我实在是……有些累。&rdo;

李在德反应过来，邬双樨渡海而来，应该是很久没合眼，心里痛得乱了套：&ldo;那，那那你先歇会儿，我出去弄点热水。&rdo;

李在德蹑手蹑脚走出房门。官驿住宿条件也就一般，李在德住的是单间，巡检队其他人住的是大间，离得还挺远，密密麻麻一排门。李在德去灶上烧热水，撞见小福建提着铜壶正要离开。小福建跟李在德打招呼：&ldo;李巡检。&rdo;

李在德观察他神色如常，宣幼清难道什么都没说?李在德清清嗓子：&ldo;小广东呢?&rdo;

小福建乐呵呵：&ldo;收拾东西，他这一路买了可不少。咱们什么时候回京?&rdo;

李在德点头：&ldo;检修完这一部分火器就走。&rdo;

小福建提着大铜壶一走，李在德出口气，把自己的壶坐上火。他盯着灶中的火。那火旺，扑面的热气燎他，想把他烧着，他却看不清，只有一团焰色云雾。

要不要叮嘱小广东不要把邬双樨的事说出去?怎么跟小广东解释邬双樨是谁?李在德不会编话，他担心自己越编越漏子越多，现在不说还好，万一扯出邬双樨是辽东关宁军游击将军，那麻烦就大了。自己能不能保小将军?说摄政王是他堂哥，那是王都事善意，他跟摄政王同一个祖可不是同一个宗，差远了。不过当年二十四王里，燕王和周王感情确实挺好的，就是现在隔了七代了，这还扯不扯得上……李在德头一次感觉到自己也是有私心的，无论如何，邬双樨不能出事，他偷偷渡海是为了看自己，自己是起因。说起来自己好像是评书里的祸水了诶……

李在德头痛，抱头蹲着。

伊特格勒。格日勒图。王修脑子在这两个名字上面打转，他自己也有点莫名，为什么?先帝当太子时尚未监国，领鸿胪寺在礼部历练。礼部。分掌诸蕃朝贡，授敕印封诸蕃保塞卫国之功……

王修连夜坐马车去礼部翻架阁库，翻了半天又去兵部翻案牍库。礼部兵部的照磨和管勾陪着他灰头土脸翻老档：&ldo;王都事，您找什么?&rdo;

&ldo;奴儿干都司答答失里群牧监的监正乌恩奇这个人及子孙所有底簿，全给我调出来。&rdo;

兵部先调出来太祖年间老档，乌恩奇忠勇可嘉从北京去辽东代天子牧马。乌恩奇四代孙，六代孙皆受过二等首功封赏。王修心思一转，&ldo;首功四等，迆北为大，辽东次之&rdo;，底簿上语焉不详，但乌恩奇的子孙应该是镇压过辽东什么叛乱。大晏军制，军对外，卫对内，答答失里卫所可能不是专门牧马那么简单的。礼部找出乌恩奇四代孙和六代孙受封赏的敕令，&ldo;二等首功&rdo;，对得上。七代孙后答答失里卫所失陷，逐渐南迁。九代孙乌力吉也受过二等首功封赏，但所有的封赏全都寥寥数字，没有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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