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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第1页）

王修生气：&ldo;都看不见了，不是病是什么?&rdo;

李奉恕幽幽道：&ldo;罚，与劝诫。&rdo;

王修一愣。

李奉恕看窗外金秋：&ldo;又快到冬天了……气温降得太快了。&rdo;

王修惆怅，李奉恕害怕冬季，大晏的冬季一年比一年严苛，总是要死人。小鹿大夫上书，今年秋冬如果侥幸平安，就要防着明年春天暴发大瘟疫。大晏好像总是不得老天好脸色，人祸勉强平了，天灾又来了。

李奉恕头痛地捏着鼻梁，王修学着太医的手法用药油帮他按摩：&ldo;时间真快，突然就又要冬天了。好像昨天才热得心烦似的。&rdo;

李奉恕点头：&ldo;是啊，现在搂着你都不硌了。&rdo;夏天衣服少一搂一把骨头，冬天裹上两层衣服热乎乎搂着感觉更好。如今王修也没什么理由赶他出卧房，他一般没事都睡在王修哪儿。

王修懒得跟他生气，心里盘算郭星起的事儿。这种小事摄政王殿下不会过心，王修就要帮殿下思虑周全。那个郭星起不像会钻营的样子，想往上提一提，他恐怕做不来，还得在孙大使手下混。这就要厚待孙大使，顺便敲打这官油子他是靠了郭星起才得摄政王青眼，得好好拉拢。私底下可以资助郭星起一些，改善一下老太太的居住环境。

&ldo;那老太太，当为国士。&rdo;李奉恕冒一句。

&ldo;你怎么知道我在想郭星起奶奶?&rdo;

李奉恕笑一声。

王修叹息：&ldo;老太太的确不容易，咱们谁都没看出来振星是她做出来的。几十年……我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坚持下来。&rdo;

&ldo;你先记下吧。如果振星真的于守国护境有利，郭星起算是立了功，老太太可封敕命。&rdo;

&ldo;嗯。&rdo;

王修下午得去南司房当值，李奉恕不让他太累：&ldo;我自看奏章就行了。你去歇会儿。今天下午是不是徐阁老在南司房授课?他够难缠的。&rdo;

王修笑一笑：&ldo;还好吧，对付迂腐之人用迂招。&rdo;

徐阁老有意难为王修，随口提起典故诗词，王修都能应得从容不迫，从没出纰漏。偶尔徐阁老都忘了陛下也在，专门逮着王修问，王修便答，针锋相对亦能反诘。这一问一答皇帝跟看戏似的津津有味，还看得颇有心得。

事后富太监心有戚戚地告诉王修：&ldo;王都事，你是不知道，那一帮中书舍人就害怕在徐阁老授课奏对时当值，徐阁老问题一贯冷僻刁钻难为人，接不上徐阁老的诘问就要被冷嘲热讽。我记得之前有个小官人没接上徐阁老的典故，被徐阁老一顿呵斥得面红耳赤差点哭。徐阁老不敢难为皇帝，劲儿全使别人身上了。&rdo;

王修是富太监见过的唯一能跟徐阁老对阵的年轻官人，不卑不亢有理有据地跟徐阁老……吵架。

徐阁老跟王修吵得酣畅淋漓，对这个非科道出身的舍人略略有几分好感。也很欣慰皇帝陛下心思终于不左了，不再问那些剑走偏锋的问题，比如宋夏金同时有几个衍圣公，可谓明理。皇帝陛下应道：&ldo;摄政王的话有道理，我便听着。佛祖指月，阿难应该看月。&rdo;

王修不去看徐阁老的表情。徐阁老骂摄政王都骂出花儿来了，专门等下朝之前唱压轴似的，文采斐然。摄政王就那么听，例行公事。问题是徐阁老看着骂得滔滔不绝，摄政王那几条线，徐阁老从头到尾都没踩过。

徐仁静真傻假傻，其实是个大晏朝堂最简单不过的问题：你猜。

李奉恕在家看完奏章，骑着飞玄光溜达到紫禁城。他先进猫儿房看看猫。猫儿房老内侍不在，猫咪们蹦蹦跳跳缠着李奉恕蹭。李奉恕蹲着撸猫，老内侍从月亮门进来，看见李奉恕高大个子蜷着的背影，心里一恍惚。仿佛回到李奉恕少年时，在宫中形同不存在。

&ldo;殿下来啦。&rdo;

李奉恕转脸见到老内侍：&ldo;猫咪们都好吧。&rdo;

老内侍满脸叹惋：&ldo;去年冬天太冷，走了几个。老啦，猫咪也会老的。&rdo;

李奉恕赶紧问：&ldo;那雪夜呢?&rdo;

老内侍进屋抱雪夜出来。李奉恕去年冬天见她还活蹦乱跳，突然动弹不了了。雪夜也老了，九岁的老猫，在猫中算高寿了。

&ldo;先帝最喜欢雪夜。&rdo;李奉恕抚摸雪夜。

&ldo;因为殿下您把雪夜救下房顶的呀。&rdo;老内侍回答。

李奉恕默默撸雪夜。猫是这样，人也是这样，说老就老，突然一下就不行了，突然一下就不见了。

猫感觉自己不行了的时候，会自己走开。王修念叨着不见涂涂，当时李奉恕没跟王修讲，可能涂涂自己走开了。谁知道涂涂又回来……&ldo;涂涂呢?&rdo;

&ldo;又出去玩儿啦。这几天一直伴驾，可能在陛下寝宫里。&rdo;

李奉恕看着懒懒晒太阳的猫，有几只先帝和自己都喜欢，还有当年就有点上年纪的猫已经不在了。

李奉恕撸撸一只胖狸花儿。最常见的猫，先帝喜欢得不行，经常抱着。如今看着，也老了。毛色花白斑驳，猫原来老了跟人也差不多么。

&ldo;我……去封地以后，先帝来过吗?&rdo;

老内侍回答：&ldo;来过，先帝来看看猫爬架。&rdo;

李奉恕心里酸痛。先帝做猫爬架他打了下手，先帝给他做的木工玩具他又都扔在宫中，一样都没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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