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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我记得他更喜欢跟女孩子们一起玩,我记得,他重年的院子里有几个跟他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儿,小姐姐和小妹妹,五岁的l总在想念她们。平时他被奶奶无比地娇惯,说一不二,为一点儿不如意就嚎啕不止,脾气暴躁甚至喜怒无常,动辄满地打滚儿,提些不着边际的无理要求,奶奶常常暗自怀疑是否有什么妖魔勾引了这孩子。五岁的l,一身的坏毛病。但只要奶奶说&ldo;看哪快看哪,小姐姐和小妹妹们来啦她们都来看你啦&rdo;,五岁的l便从无端的烦恼中走出来,从天翻地覆的哭喊中立刻静下来,乖乖的,侧耳谛听,四处张望,精神焕发。&ldo;l--l--!小l你在家吗?&rdo;太阳里,天边,很远,或者很近就在门前的绿荫间,传来她们悠扬的呼唤,&ldo;l小哥哥‐‐l小弟弟‐‐喂,l你在干嘛呢?&rdo;在变化着的云朵里,在摇动着的树叶上,或者月光下矮墙的后面,或者午后响亮的蝉歌中,要么就在台阶上,细雨敲打着的伞面移开时,很远和很近,传来女孩儿们呼唤他的声音。l他便安静下来,快乐起来,跑出门去,把那些女孩儿迎进来,把他所有的好东西都拿出来摊在桌上倒在地上扔得到处都是,毫不吝惜。五岁的l就像换了个人,和和平平安安稳稳跟女孩儿们一起玩耍,五岁的诗人就像个小听差,像个小奴仆,对女孩儿们言听计从忠心耿耿。奶奶又笑着叹气说:&ldo;唉!这孩子呀,将来非得毁在女人手里不行。&rdo;我记得那时,l相信奶奶说得对,奶奶的话非常正确,就要那样就应该是那样,那个&ldo;毁&rdo;字多么美妙迷人,他懵懵懂懂感到:是的是的,他要,他就要那样,他就是想毁在女人手里
七岁的l,七岁的诗人,不见得已经知道&ldo;真理&rdo;这个词了,但我记得他相信真理都在女孩子们一边,在女孩子们手中,在她们心里。尤其是比他大的女孩子,比他大很多,她们是真理的化身。他整天追在一群大女孩儿屁股后面,像个傻瓜,十三、四岁的大女孩儿们并不怎么理会他,不怎么理解他。这没什么,七岁的诗人并不介意。她们走到哪儿l跟到哪儿,她们当中的一个也许两个甚至讨厌这个只有七岁的小男孩儿,但是l喜欢她们,要是那时l就知道世界上有&ldo;真理&rdo;这个词,我想在他而言,跟着她们就是正确,看着她们就是全部的真理了。她们要是也不介意,l就饭也不吃一直跟在她们身旁,无论奶奶怎么喊也喊不得他回家。那些大女孩儿,她们要是讨厌他了他就远远地退到墙根下去站着,看着她们游戏,一声不响,喜她们之所喜,忧她们之所忧,心里依然快乐。她们如果需要他,比如说她们缺了一个助手,噢,那便是诗人l最幸福的时光,那便是真理光芒四she的时候。他帮她们摇跳绳,牵皮筋,帮她们捡乒乓球。他把皮筋李在脑门儿只相当于她们牵在腰间,他垫起脚跟伸直胳膊把皮筋高举过头顶,也只与她们把皮筋牵在的耳边一样高,再要高呢,他就站在凳子上,还要高呢他就爬上了树。大女孩儿们夸奖他,于是七岁的诗人倍受鼓舞,在树上喊:&ldo;还想再高吗你们?那很简单,我还可以坐到墙上去你们信吗?&rdo;所以,再逢大女孩儿们不理会他的时候,忽视了他,他就爬上墙去。这一下,不料大女孩儿们震天动地地惊叫起来。l以其诗人的敏觉,听出那惊叫之中仍隐含着称赞,隐含着欣赏和钦佩,他就大摇大摆地在墙上走,豪情满怀一点儿都没想到害怕。大女孩儿们就像小女孩和一样吓得乱喊乱跳了,停了她们的游戏,紧聚成一团,仰望诗人,眼巴巴地开始真正为他担忧了:&ldo;小心呵‐‐!小心点儿l--!&rdo;&ldo;下来吧‐‐!快下来吧小l--!&rdo;既然这样l又爬上房,在房上跳,像是跳舞,还东一句西一句唱着自编的歌,期望女人们的惊叫和赞美更强烈些,期望她们的担忧更为深切。但是大女孩儿们忽然严肃起来:&ldo;你要再不下来,我们就都走啦不管你!&rdo;诗人停下来,心中暗自惴测,然后从房上下到墙下,从墙上下到树上,灵机一动把树上未熟的果实摘下来抛给他的女人们。树下的大女孩儿们又是欢声笑语了,漂亮的衣裙飘展飞扬,东一头西一头争抢着酸涩的果实。&ldo;再摘些!l-l一再摘些!&rdo;&ldo;喂‐‐小l,多搞些,对啦摘些大的!&rdo;&ldo;喂喂,l--我还没有呢!我要几个大的行吗小l--?&rdo;多么快乐,多么辉煌,多么灿烂的时光!树叶间的l和蓝天白云中的诗人感到从未有过的甜蜜和骄傲……可是功亏一篑。我记得,l从树上下来的时候裤带断了,小男孩l的裤子瀑布般飘落下来,闪眼间一落到脚,而且七岁的诗人竟然没穿裤权儿。功亏一篑差不多是葬送了大好河山!我看见,我现在还能看见,他那朵尚未开放的男人的花蕾峭立在光天化日之下。l万万没料到,几分钟前的光辉壮举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竟以几分钟后这空前的羞辱为结束。他相信那是莫大的羞辱,他真不懂为什么会忽然这样大难临头。在大女孩儿们开心的讪笑声中,诗人一边重整衣冠,一边垂头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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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l十岁,爱上了一个也是十岁的小姑娘。
那是诗人的初恋。
如果那个冬天的下午,融雪时节的那个寒冷的周未,九岁的z在那座出乎意料的楼房里,在那个也是九岁的女孩儿的房间里,并未在意有一个声音对那女孩儿说‐‐&ldo;怎么你把他带进来了,嗯?谁让你把他们带进来的?&rdo;如果z并未感到那声音的美而且冷,而是全部心思都在那个可爱的女孩儿身上,那么完全可能,他就不是九岁的z而是十岁的l。
那个女孩儿呢,也就不再是跟画家一样的九岁,而是跟诗人l一样,十岁。
如果在那个下午临近结束的时候,九岁的z走出那座梦幻般美丽的房子,没有再听见那种声音‐‐&ldo;她怎么把外面的野孩子带了进来……怎么能让她把他们带进来呢……&rdo;那么他,就是十岁的l。或者他听见了‐‐&ldo;……她怎么把那个孩子……那个外面的孩子……怎么把他们带了进来……&rdo;但他不曾理会,不曾牢记,或者一直都没来得及认为这样的声音很要紧,他站在台阶上一心与那女孩儿话别,一心盼望着还要再来看她,快乐,快乐已经把这男孩儿的心填满再没有容纳那种声音的地方了,那么这样的一个男孩儿,就不再是九岁的画家z,而成为十岁的诗人l。
那个冬天的下午呢,也便不再是冬天的下午。
十岁的l告别十岁的女孩儿,那时不再是冬天,那个融雪时节的寒冷的周末迅即在我眼前消散。l走过一家小油盐店,走过一座石桥,沿着河岸走在夕阳的辉照里,我记得那时满目葱笼,浩大的蝉歌热烈而缠绵,一派盛夏景象……
但如果这样,那个如梦如幻的女孩,她又是谁呢?
这样的话,她也就不再仅仅可能是未来的女导演n。
她是另一种情绪了。
她既像是未来的女导演n,又像是未来的女教师o。另一种情绪,在少女n和少女o之间游移不定。这情绪有时候贴近n,有时候贴近o,但并不能真正附着于她俩中的任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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