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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第1页）

燕冲说道：&ldo;是该回去了。&rdo;赵崇昭和谢则安已经三番两次来试探。军权当然要抓在自己人手里才能放心，当初赵英还在世就着意把他放到赵崇昭身边，如今赵崇昭登基多年，正要操刀对军队进行改革，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燕冲。

燕冲望着窗外凄凉之中带着些许生机的景色，笑着说：&ldo;说实话，在十年之前，我怎么都想不到会有如今的局面。&rdo;他们的刀尖甚至没有真正被血浸透，一切就已成定局。虽说现在总觉得有点闷，但怎么都比不停地流血牺牲来得好。

谁都不会想到，这不可思议的好年景居然有着一个半大少年的功劳。在许多人眼里，那个少年只是个会吃会玩、亲民近民，文章写得好、事情做得好的好官儿，除此之外的沙场烽烟、时势变幻，似乎与他全无关联。

燕冲忍不住说：&ldo;我也想回去看看，我们的陛下和我们的三郎，现在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儿。&rdo;他望向谢晖，&ldo;您和珊姨要一起回去吗？&rdo;

谢晖说道：&ldo;我们就不回去了。&rdo;

&ldo;死而复生&rdo;本来就是偷来的新生，他们年纪渐高，经不得舟车劳顿，这糙原风光他们都非常喜欢，若是可以的话，身老此处，身死此处，似乎是极好的选择。他像是个要依赖硝烟的气味来活着的人，要他像其他人一样安安稳稳地在京城度日未免有些煎熬。

只是苦了妻子。

谢夫人和谢晖相视一笑。

她当然看得见谢晖眼底的愧疚，但谢晖能回来已经是天底下最大的好事了，她不会再强求更多。这样的日子，她也很喜欢。

在所有人几乎都有了个圆满的时候，糙原上的落日依然苍茫得让人心中惘然。

耶律衍登上山顶，遥遥南望。糙原上的驱并看着凶险，对他而言却不算什么，只是每每到了冬雪消融之际，他便格外想念南方，想念身在南方的人。由于一次次地翻出来重温，过去的每一个细节都前所未有地清晰，那双手曾经是怎么样环上他的腰、抱住他的脖子、按在他的肩膀，给予他这世上最大的信任。那是他们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快乐，在遇到彼此之前他们都是没有童年、没有朋友、没有自己想法的人；在遇到彼此之后，他们第一次有了自己想要争取的东西……

在那个冰雪渐渐融化的春天，是他们一生之中最快活的日子。他们做了许多从来不会去想的蠢事，甚至还曾经什么都不想，牵着对方的手在街上慢悠悠地往前走，仿佛岁月也随之变得悠长又悠长。

然而他们之间也只有那么一小段的快活。再往后，就是漫长的分离、误会、伤害……

耶律衍在手腕上用力咬下一个牙印。

&ldo;阿凌，假如这次我回来了，我就去找你。&rdo;

不管你愿不愿意见我。

糙长莺飞二月天。

边境久无战事，居住在附近的百姓渐渐安定下来。端王正与谭无求在江堤上散步，忽然有个风筝从远处飞来，直直地坠在他们面前。

端王一怔，俯身把风筝捡起来。风筝上画着只燕子，一看就是出自于小孩子的手，并不是特别漂亮的那种，涂得歪歪扭扭的颜色平添了几分趣味。不一会儿，一群孩童快步跑来，见风筝在端王手里，怯生生地问：&ldo;大哥哥，你能把风筝给回我们吗？&rdo;

端王笑了起来，递了过去。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被人叫哥哥，看来他还挺年轻的。他目送孩童们跑到不远处，齐手齐脚地把风筝重新绑好，在糙地上快步奔走，凭借风力把它送回辽阔的天穹。

谭无求见他看得入神，不由想起了从前的事：&ldo;以前你也喜欢这个……&rdo;

端王转头望向谭无求。

谭无求说：&ldo;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的风筝掉到我院子里挂着，你都快哭了，央求你身边的人帮你拿下来。你身边那人也是有趣，小小年纪地，说话特别老成，借机让你好好锻炼，否则连个风筝都奈何不了。那时候你们感情极好，可惜他随着我去了战场，再也没能回来……&rdo;说完他叹了一口气，&ldo;没有护住他，是我对不住你。&rdo;

端王顿了顿，第一次和谢则安以外的人说出了实情：&ldo;他没有死。&rdo;

谭无求抬眼和端王对视。

端王说：&ldo;他还活着。&rdo;

电光火石之间，谭无求把所有事连了起来。他说道：&ldo;难道他是耶律衍？&rdo;要是这样的话，耶律衍掳走端王的事情就说得通了。

端王稍稍出了神。等意识到谭无求还在等待自己的答案，他才缓缓点了点头：&ldo;是他。&rdo;

谭无求怔住。

他本就不擅长这种事，要不然怎么会把自己的一切弄得一团糟。见端王没什么精神，他也不再多问，和端王一起回了王府。

恭王回来以后，谭无求和他说起了端王和&ldo;伊勒德&rdo;的事情。说到最后他不由感叹：&ldo;没想到耶律衍就是当年的伊勒德。&rdo;

恭王说：&ldo;伊勒德，用狄人的话来说是战刀，很少有人会直接用这种带着凶兆的词儿来当名字，很明显耶律衍一开始就是在骗他。&rdo;言下之意，他对端王的智商颇有些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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