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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要出去。&rdo;
等了半晌,许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拍了拍耳朵问:&ldo;你说什么?&rdo;
&ldo;我说,&rdo;她站起来,手掌按在桌案上,&ldo;我要出去。&rdo;
&ldo;大胆!&rdo;许程一声令下,狱卒迅速地拿绳子把叶栾全身都捆起来。她没有挣扎,明知会如此被束缚,但要出去这话,还是会说出口。
她定眼看着许程,忽而扯嘴一笑道:&ldo;叫他们都出去,我单独有话要和你说。&rdo;
许程被她不明不白的笑容弄得心里发憷,仔细检查了一番她身上的绳索,素听闻她花样极多,这次十分好奇她又要干什么,便吩咐了狱卒出去。
叶栾靠在铁杆上,语气自然:&ldo;许少卿,你有想过帮助袁太尉杀掉我,实则是不值得的么?&rdo;
许程没想到她说得这么直接,干干脆脆捅开了自己的立场,气急败坏道:&ldo;如何不值得?&rdo;
&ldo;两年前,许少卿曾向平楚县知县行贿百两助得解试中举,终于苦尽甘来升为三品朝官,亦从他人处收受贿赂。曾经你拼命巴结的一县之长,现在千方百计讨好你。这种身份错位,是不是很刺激?&rdo;
行贿送礼在官员中司空见惯,但科举作弊这种事可是杀头大罪。许程身体抖了抖,后退几步,用看怪兽的目光看着她道:&ldo;你,你怎么知道?&rdo;
&ldo;下官不巧,来长安之前在那里担任过两月的县丞。所以有些事,还是能轻易接触到的。&rdo;她说得含糊,却足够糊弄这个天性怯懦的寒官。那晚从宋邦书房里偷出来的账本刚好有明确记录,所涉数额及起因事件令人震惊,一个知县尚且如此,更别说朝中京官。
&ldo;那又如何?反正你在死之前,是出不了这里的,我也可以现在就让你一命呜呼,呈报大理寺说你畏罪自杀!&rdo;
&ldo;许少卿如何觉得我说不出去,别人也不会说呢。他若晓得我死了,少卿的后果只怕更糟。科举舞弊乃是大罪,袁太尉再宠信你,也不会让自己在明面上落得徇私包庇,遗臭史册的坏名声。&rdo;
&ldo;你想干什么!&rdo;他心惊,只觉得自己努力攀上来的位置岌岌可危,正被不相干窥探,并牢牢抓在手里。他无暇思考她话中的漏洞,内里自卑引起的无限慌张中失去了一切思考能力,只觉得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叶栾走上前几步,坐在长凳上只清清淡淡说了两个要求:&ldo;松绑,拿块胡饼过来。&rdo;
许程心下疑惑,又问不得,想想总不能从这里面耍什么花样,给她松了绑便到外面吩咐狱卒。
第35章牢狱灾
这边沈裕章刚送了沈绥回来,短短时日里已不能自由行走,拄着拐杖,在家奴的搀扶下才缓步走到沈府大门前。他咳了两声问旁边的人道:&ldo;元岁都过了,礼部还忙得很?&rdo;
&ldo;差了人去礼部,说是叶郎中不在,到底去了哪里也没人说。&rdo;
&ldo;果然哪,这东西是要看缘分的&rdo;他后背佝偻着,嘘了几下眼睛还是看不清楚前方,道,&ldo;前面不就是大门么,怎么停了座轿子?&rdo;
身材魁梧的家奴几步跑过去,厉声喝道:&ldo;前面是何人轿撵,敢挡沈相道路?&rdo;
轿帘无丝毫动静,车夫恭敬站在一旁,其中一位手持团扇的侍女走了过来,行礼后道:&ldo;陆璇娘娘特来拜见沈阁老。&rdo;沈裕章任太傅时身负美名,后来兼实行相位权力,入政事堂,时人尊称一声&ldo;阁老&rdo;,就连后宫之人也不例外。
沈裕章冷哼了两声,摆摆袖道:&ldo;陆璇乃后宫之人,随意拜访朝中官员所谓何事?不正不端,恕沈某回去先行歇息了!&rdo;
陆璇下轿,双眼微微眯起挂着笑,走近小声道:&ldo;礼部的叶栾,说实话应算阁老的半个门生吧。毕竟当年,她险些连中举的资格都没有,是你一手将她提拔上来,这件事朝廷中虽鲜有人知,但我却知道你疼惜这个才干青年,门生有且只有一个罢了。&rdo;
&ldo;老夫体弱受不得寒,您有事不妨直说。&rdo;他心道不好,自己虽爱才,更多还是自家儿子沈绥对叶栾的别样态度,以及沈叶两家从前的情分。他默默看在眼里,叶栾总不能在沈绥远涉安西时出事。
家奴四处张望确认无人后打开门,他们跟着极快走进一处偏房,留下三个门房守在外面。
陆璇脸目端严,与平常的妖冶之色截然不同。沈裕章拿着杯子的手因身体关系微微颤抖,他在这个后宫女人的身上,几乎刹那感受到朝官的感觉。哦不,不是刹那,他知道这个女人祸乱宫闱,为某件事绸缪已久。
&ldo;若还是为了那件事,请恕老臣无能为力。某退居朝堂,眼下勉力为陛下分担一二却未有实权,帮不上什么。&rdo;
&ldo;沈阁老熟读圣贤书,竟也如此贪生怕死真是叫人失望。如今的朝堂,还值得你盲目效力?哪怕不关心这些,自己的门生也可以轻易放弃?她现在正在大牢里,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可不敢担保远在安西都护府的沈大都护会如何。你不关心自己的门生,也得在意自己的沈家独苗不是?&rdo;
沈裕章放下杯子,茶水荡出来,桌上立时湿了一块。他许久地沉默,似是在权衡思考,最后咳了两声,脊背挺直仍保持三朝老臣风范,道:&ldo;某之大义凛然,何须与世人赘述。即便娘娘今日不说,某自是有自己要做的事,天意已注定。至于娘娘,请你好自为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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