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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1页）

这是祝斗南小心翼翼打开暗门后，听到的第一句。

剑尖之下，他连连后退：&ldo;你、你、你……&rdo;

北极星用同以往一般无二的声音道：&ldo;我是人，还是鬼？&rdo;

&ldo;你‐‐&rdo;祝斗南不再后退，转而向前，忽然之间满面喜色：&ldo;你总算是回来了！&rdo;

只有极熟识之人，才能在他眼中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光棍赌徒才会有的狠厉之色。

就是要孤注一掷这最后一把！赌北极星终究不会杀他。就在刚才一刹祝斗南几乎可以确定这点，因为他知道，北极星杀他，根本不用剑。

剑尖凝止，就在身前寸余，祝斗南一脸情真意切：&ldo;怎么现在才回来，担心死我！&rdo;

&ldo;担心什么？&rdo;声音从毫无表情的面具后发出，&ldo;只是去城外三岔坡收一封密函。&rdo;

&ldo;是啊……难道，对方的人没有赴约？&rdo;

&ldo;来了。来的是十二神鹰之一豹鸢，和七个杀手&lso;北斗七星&rso;。&rdo;

&ldo;什么？&rdo;祝斗南惊诧万分，&ldo;怎么会是杀手？一定是走漏了风声，是谁？是谁？我绝不会放过他们！相信我，这是一个意外！&rdo;

&ldo;这可以是一个意外。可三岔坡的位置，比你所说远了四十里，也是一个意外么？&rdo;

就是这四十里的距离，从十四之夜耽搁到了十五之晨。

&ldo;这、这……&rdo;祝斗南瞪大了眼，&ldo;都怪我不熟悉附近……&rdo;

&ldo;今夜，刺杀奋武王，宣化、张家口同开城门，放鞑靼军入城，进逼京城。只要京城攻陷，从今以后重划疆界，共享荣华‐‐可有错？&rdo;

这群不成器的废物，刺杀不成，还泄露天机！北极星既然连这个都已知道，再饰无宜。

一片死寂，祝斗南突然哈哈大笑：

&ldo;不错。即便如此，你待如何，杀我？&rdo;画皮撕破，分外狰狞，他反倒朝着剑尖走了两步。

&ldo;我警告过你，不要骗我，三次，每一次，你都指天誓日。&rdo;

&ldo;天？天有不测风云，日？日有朝升暮落。世上的一切，本就都是反复无常的。为什么，我一个金枝玉叶，要饱受艰辛，那些鸡零狗碎，却能享尽荣华？天有眼么？日有光么？对天日发誓，你信？我不信！我只信我自己！&rdo;

祝斗南没有让北极星讲话：&ldo;我知道，你同我一样，可是难道我没有补偿？我想同你共享南国江山，想赐你至尊王位，是你不要，是你自己不要，你一定要跟我作对，你跟那个越季一模一样，是你们自己找死！&rdo;

&ldo;任何人对你而言，都只是利用，价值不同而已。一旦你发现没有了可诱之饲，就会担心他们不为所控，甚至倒戈，非除之而后快不可。&rdo;

成大事者该有的心狠手辣，无需多言，祝斗南只冷冷道：&ldo;我、有、错？&rdo;

&ldo;在你的心里，你永远不会错。你们这种人，以万物为刍狗，才是真正应该除去的。&rdo;

北极星平平的语气却让祝斗南背上爬起一道寒栗：&ldo;你……你当真，敢杀我？&rdo;

&ldo;不不不。&rdo;祝斗南的鞋底碾着地面，不自觉地向后蹭，却挤出一个笑，&ldo;你不会杀我，你不敢杀我。&rdo;

北极星看着他，慢慢的，把剑收回。

祝斗南紧绷的心霎时松开。

北极星在用一块布擦拭他的剑。剑是兵中君子，用剑的人，无一不爱惜自己的剑。虽然剑上没有血迹，可他闯进守备署打开马厩，其间不可能不伤人，不可能不沾血。他现在擦剑，就是不会让它再脏污了，这是他向来的习惯，只是，以往他会用一块非常洁净的手帕，而现在，却好像是一条残破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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