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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第1页）

赖塔懵头懵脑地问道：&ldo;什么？&rdo;

&ldo;我说你，把帽子给我戴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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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严军纪施琅责赖塔　念勋劳康熙慰虎臣

二十七　严军纪施琅责赖塔　念勋劳康熙慰虎臣

接到圣旨，施琅连忙与姚启圣和赖塔一起，商议向台湾进军的事儿，可是这个赖塔，却军容不整，态度傲慢，而且公然曲解圣意，口出狂言。施琅听了，不由得勃然大怒。他拍案而起，怒声喝道：&ldo;赖塔，把你的帽子给我戴上！&rdo;

赖塔腾的一下涨红了脸，用手抹一把油亮的头发，咧嘴冷笑一声，&ldo;嗬？你就这么霸道？咱老赖生就的这德性！紫禁城里跑马、五凤楼下坐轿，见过的多了，谁敢说寒碜？你老大人那时候在哪儿贵干呢？&rdo;

一听这话，施琅的脸立时变得惨白。他是从台湾投降过来的将军，最忌讳的就是别人当面揭他的这个短。那时候他在哪儿？那时候他还在郑成功父亲郑芝龙的部下当差呢。这个赖塔可不一样，他是镶黄旗下的将领，仗着祖父、父亲和自己的战功，压根就没把汉臣当一回事。姚启圣见惯了赖塔八旗贵胄的架子，虽十分厌恶，却也无可奈何。他在福建当官多年，最头疼的事儿，就是和这个打仗不怕死、平日耍无赖的将军打交道。

施琅却无法容忍，脸上肌肉收缩得紧绷绷的，做然仰起了脸，叫道：&ldo;来人！&rdo;

&ldo;扎！&rdo;几十名亲兵在廊下轰雷般应了一声。骁骑校尉蓝理按着刀柄进来，又手一立，请示道：&ldo;军门有何指令？&rdo;

施琅脸上毫无表情，一声令下：&ldo;撤掉赖塔的座！&rdo;

赖塔一向刁蛮不讲理，欺侮惯了汉人。征讨耿精忠攻陷白云坡的时候他立了大功，晋封为将军后，更加不可一世。见施琅发怒，将身子向后一仰，索性半躺到椅子里，双手有节奏地敲击着椅子扶手，怪声笑道：&ldo;施大人，你敢！我得用哪只眼睛瞧你这位提督呢？你是皇上？在你跟前不戴大缨帽就得‐‐&rdo;

他话未说完，早被身后的蓝理猛地推了一把，一个趔趄出来，椅子已被提过一边。赖塔顿时勃然大怒，狞着脸，双手将公案一掀，&ldo;哗&rdo;的一声，将海域图、茶杯碗盏、笔墨纸砚乒乒乓乓、稀里哗啦掀得满地都是。总督府的戈什哈都被他吓得一怔，只施琅带的亲兵一个个目不斜视，钉子似的站着，却一齐将手伸向腰间的佩剑。

施琅腮边肌肉轻轻抽动了一下，轻蔑地一笑，低沉而威严地吼了一声：&ldo;升帐！&rdo;转身向姚启圣一揖，又哈腰伸手向旁边一让。姚启圣忙还礼退到一边。此时，仪门内的亲兵手按腰刀，墨线般笔直地列成两行，走了进来。施琅回身叫道：&ldo;请圣上赐我的金牌令箭！&rdo;

&ldo;请御赐金牌令箭！&rdo;

一声传呼，赖塔愣住了。到了此时他才觉得有些不妙，将红缨帽向头上一扣，嘻笑着扮个鬼脸儿道：&ldo;老施，何必生气呢？我府里还有点事，恕不奉陪，改日见，改日见！&rdo;

施琅淡淡说道：&ldo;哼，你有罪在身，岂能一走了之？&rdo;

赖塔脸色微变，强自镇定着，流里流气地笑道：&ldo;什么罪？哟嗬，你别吓唬人了！就为我弄翻了姚启圣的桌子？&rdo;

施琅阴着脸连声冷笑：&ldo;哼哼！你身为开府建牙大臣，私自暗通台湾，擅代朝廷向台湾谢罪，称他们是&lso;田横壮士&rso;。还说什么&lso;中外一家，称臣入贡也可，不称臣不入贡也可‐‐&rso;可是有的吗？！&rdo;

赖塔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突突直跳，结结巴巴地说道：&ldo;朝廷叫咱安绥地方，那是权宜之计‐‐&rdo;施琅却不理会他的辩白，又径自升至中座。赖塔见势不妙，扭头便走，刚至堂口，早被护卫亲兵&ldo;咔&rdo;的一声，两支枪交叉着挡住他的去路。总兵官走上前来，先打了个千儿，笑道：&ldo;大人，这时候儿我们军门不发话，谁敢放您出去？&rdo;

姚启圣知道这施琅不是好惹的角色。眼见四名校尉抬着供了金牌令箭的龙亭步入中堂，心里一急，&ldo;叭叭&rdo;两声打下了马蹄袖，叩了三个头，起身凑近施琅说道：&ldo;将军息怒，瞧着他是满洲哈喇珠子、有功劳的份上，饶过这一回吧。&rdo;

&ldo;哈喇珠子&rdo;本是满语&ldo;小孩子&rdo;的意思，这里用出来却有双关意思，可以说是小孩子不懂事，也可解为深得皇上宠爱。姚启圣心很细，措词也很注意分寸。施琅不由暗自叹息一声，借人头立军威的主意只好打消了，便格格一笑说道：&ldo;哼，他是哈喇珠子，吾可是铁石心肠的将军！赖塔今日坏朝廷政令，乱我军心，已经有罪，何况竟在钦差大臣面前大肆侮慢，咆哮军帐！本钦差陛辞之前，皇上有密旨严饬，视你伏罪与否相机定夺，你竟敢如此放肆！来！&rdo;

&ldo;扎！&rdo;

施琅阴笑着下了公座，绕着赖塔，走了一圈：&ldo;哼，赖塔，凭你的罪，将你军前正法，可冤枉吗？&rdo;

赖塔早已被他的气势吓得魂不附体，双膝一软便跪了下去，磕了不计其数的头，半日方期期艾艾地说道：&ldo;卑职今天喝多了酒，昏天黑地没上没下，冒犯了钦差，求……求大人饶过了吧……&rdo;

&ldo;革掉他的顶戴！‐‐反正他也不愿戴了。&rdo;

&ldo;大人！&rdo;姚启圣忙上前嬉笑道：&ldo;施大人，念这赖塔打仗不失为骁勇之将，请允其……戴罪立功……&rdo;

施琅仿佛没有听到姚启圣的求情：&ldo;打仗哪里用得着这样的人，撒野打架倒差不多！本钦差原想杀掉你，念你世代功勋，又有姚制台代为求情，姑且免你一死‐‐限四个月之内，替我大军督造十门大炮和十万支火箭，装船听用，并以此来赎你的红顶子。不然‐‐哼！&rdo;接着将手一摆，吩咐道：&ldo;轰他出去！&rdo;

赖塔迷迷糊糊地叩了头，一脚高一脚低蹒跚而去。姚启圣饶是胆大，也被方才的一幕唬得脸上一红一白。

施琅已恢复了常态，上前扯了姚启圣的手向上让着，一边坐了，一边哈哈大笑：&ldo;启圣兄，亏你素有铁胆之称，对这样的东西，怜惜他什么？我们还是接着议。不才还是以为要等到夏季，借南风之势进击澎湖……&rdo;

姚启圣和施琅联名拜折，将两人争议的详情陈述了，发六百里加急直送北京，并将处分赖塔的经过情形另附折片奏报康熙。

奏折到时，康熙正在上书房与诸臣计议奉天之行的事。因为狼瞫回来述职，详细报告了在黑龙江查勘罗刹兵力布置和巴海、周培公与哥萨克周旋数年的情况，康熙决定亲自到东北看看战备，顺便接见一下漠南诸蒙古王公。看了施琅的奏折，康熙突然失声大笑：&ldo;赖塔这奴才就得施琅这样的人治一治！汉人的坏习气是沽名钓誉，满人也有一宗儿不好，就是骄纵无法。这下子好，用十门红衣大炮，十万支火箭去赎顶子，敢怕他不收敛收敛？&rdo;说着将施琅惩治赖塔的事说了，众人都赔着大笑不止。康熙便命高士奇糙诏给施琅，照允夏季进兵，赖塔造完大炮着调任四川，以免掣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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