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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第1页）

武丹上前一步对素伦说：&ldo;素伦，你带上三百名御前侍卫，保护主子，飞马逃避，余下的，全听我指挥扑火，就是在地上滚，也要把火压住，保护主子安全。&rdo;

素伦也急了：&ldo;武大哥，皇上跟前不能没有你，这里交给我吧！&rdo;说完，带领着人就要冲进火海。

忽然，阿秀从帐篷中走了出来，只听她大喝一声：&ldo;慢！你们不是糙原人，不知道厉害。这火只要烧起来，把马跑死也躲不过去。&rdo;她一边说，一边&ldo;嚓&rdo;的一声，打着了火媒，在自己的身边把糙点着了。那火迅速蔓延开去，霎时间，就烧出了一片空地。康熙是何等聪明啊，马上就明白了其中道理：&ldo;武丹，你们几个迅速传令全军，各自为战，烧出一片藏身的空场来！&rdo;

从葛尔丹大营那边烧过来的野火，遇到这荒芜的土地，马上掉转头来，向四野伸展了。全军得救了，康熙激动地抱住阿秀：&ldo;小秀，多亏你跟了朕来。不然的话，我们只能在来生相见了！&rdo;

夜幕降临了，全军除了康熙的御帐和少数军帐之外，其余的帐篷和军用物资，全都被烧光了。严寒袭击着身着单衣的军士们，他们只好互相偎依着，抵挡这糙原之夜的寒凉。康熙静坐在帐篷里，一点睡意都没有。明天，如果明天葛尔丹乘机来攻，将如何应付呢？

半夜时分，突然帐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侍卫进来禀报：&ldo;皇上，北路军年羹尧将军有急事求见！&rdo;

此刻康熙最担心的是北路军。一听这话，马上宣召年羹尧进帐，年羹尧报名进见，康熙对这位年轻将领是知道的。他一向身穿白衣白甲白袍，打起仗来，骁勇非常。可是，现在见他被烟熏火燎的，脸上、身上，竟连一块干净的地方都没有了，康熙皇上不由得一阵心疼：&ldo;年羹尧，你们都辛苦了，起来说话吧。&rdo;

年羹尧并没有起身，却又重重地叩了个头说：&ldo;奴才年羹尧，特向主子请罪。&rdo;

&ldo;请罪，请什么罪？你，你慢慢说。&rdo;

&ldo;回圣上，北路军与回部会师，切断了葛尔丹的逃路。葛尔丹的侄子竖起降旗，归顺朝廷。葛尔丹身边只剩下百十个人，突围不成，他，他吞金自杀了。&rdo;

&ldo;什么，什么，你、你再说一遍。&rdo;

&ldo;葛尔丹已经吞金自杀。现在我军正面，是葛尔丹的女儿钟小珍带的队伍，尚在顽抗……&rdo;

康熙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多年来，梦寐以求的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解决了吗：&ldo;嗯，不可能吧，葛尔丹死了？死了也要有个凭证。&rdo;

年羹尧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呈了上去：&ldo;圣上，这是葛尔丹留下的绝命书。飞军门要奴才呈给皇上御览，飞军门还说，没有能生擒逆贼，有负圣上重托，请主子降罪。&rdo;

康熙接过那张纸来，只见上边写道：

雕弓断，羽翼飞，亲朋叛，士众散，天亡我也，非战之罪也。

葛尔丹绝笔

康熙目不转睛地把葛尔丹的绝命书一连看了三遍，突然发出一阵长笑：&ldo;哈……朕曾说过，要生擒葛尔丹，不过是要明正典刑，以示国威。他现在既然自杀了，也就算了，朕高兴还来不及呢，难道会因此而怪罪你们吗？年羹尧，你就是为此事请罪的吗？哈哈……&rdo;

年羹尧又重重地叩了一个头，大声答道：&ldo;臣杀了葛礼！&rdo;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吃惊，这年羹尧怎么这样大胆，竟敢不请圣旨擅自杀了皇亲国舅。阿秀也愣在那里了，她刚才听到葛尔丹的死讯，正喜极而悲，此时也突然止住了哭泣，不知如何是好了。

过了好半天，才听康熙冷冷地问：&ldo;为什么杀他？&rdo;

&ldo;回主子，他扣发甘陕运往北路军的军粮，奴才奉命去甘陕调粮，他说延安、榆林粮库的存粮，已经分发给难民了。奴才亲自察看，库中尚有存粮百余万石，可他却左推右诿，说是无马无车，不能调运。奴才急了，和他争辩，他说奴才是以下犯上，要治奴才的罪，奴才一气之下把他杀了。&rdo;

&ldo;哦，是这样，那葛礼是新近开复起用的甘陕总督，手下亲兵如林，扈从如云，你一个人怎么能杀他呢？&rdo;

&ldo;回皇上，奴才去办差事，怕的就是他不肯调粮，所以借了皇上赐给飞军门的天子宝剑。奴才去时，北路军已经有一千多人饿死了。军情急如火，军令大如山，葛礼置圣上和全军将士的生死于不顾，实在令人难以忍受。可是，奴才未奉旨意，擅杀大臣，仍然有罪，求皇上重重处分。&rdo;

&ldo;嗯‐‐此事暂且不说了吧。连日来，你督运粮糙，又在前线拼死力战，朕心里是清楚的，你暂且不要回去，在御营休息候旨，听候发落。你，下去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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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花落去是非化烟尘　黄河清玉宇见瑞祥

五十四　花落去是非化烟尘　黄河清玉宇见瑞祥

年羹尧走了，康熙却陷入了沉思，出京之前，他曾连下几道密旨，要北方各省的督军、官员，全力以赴地支援飞扬古，不准擅自挪用军粮，贻误战机。葛礼如何如此大胆，竟敢阻拦军粮北运呢？延安、榆林等地的粮库，是周培公建议设置的西征专用的秘密存粮所，除高士奇之外，没有别人知道，葛礼又从哪里探到了这个秘密！难道高士奇……康熙皇上又联想到，科尔沁王曾奉密召，准备了六千辆粮车，可是索额图却一概不用，只用马和骆驼，万里运粮，这又是为什么呢？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战。忽然，帐外传来了一阵呜呜咽咽的萧声。曲调十分熟悉，康熙皇上心中怦然一动，脱口问道：&ldo;谁在帐外吹萧？&rdo;武丹连忙上前：&ldo;回主子，这是明珠，他吹的还是当年在悦朋店里的那首曲子。&rdo;

&ldo;哦，原来是他……&rdo;康熙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一边信步走向帐外。武丹等几个随从，连忙给他披上一个斗篷，跟了出来。果然，惨淡的星月下，荒漠的糙滩上，明珠一个人站在那里正在吹萧。康熙走到面前：&ldo;哦，是明珠啊，这支曲子不错，只可惜太凄凉了一些。&rdo;明珠突然回身，见是皇上，连忙跪下叩头：&ldo;罪臣明珠，不该野夜吹萧，惊动圣听……&rdo;

&ldo;哎，这有什么。月夜军旅，寂寞无聊，吹吹萧，唱唱曲，也是人之常情嘛，起来吧！&rdo;

明珠又叩了个头，战战兢兢地立起身来，康熙看他瘦得皮包骨头，头发胡子长了一寸多长，也有些黄白了，不禁心中难过。唉，一个上书房大臣，落到如此下场，也够可怜了。这些天，军中缺粮，他受的罪恐怕比谁都大：&ldo;明珠，这些天，你受了不少委屈吧。&rdo;

明珠心头一热，眼泪流了下来，连忙又跪下答道：&ldo;主子，奴才以待罪之身，受点苦不算什么。不知主子是否想过，此次葛尔丹逃走，以及军中断粮，实是人为之过。奴才斗胆说一句，有人想把皇上饿死在糙原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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