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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第1页)

听他这一说,黄敬斋更觉兴致勃勃。人犹未见,已在谈论如何捧法,应该将杨丽介绍给哪家电影公司。大家亦都替她大出主意;真像有那么一回事似地。

不久,杨丽来了,生得丰腴白皙、艳光照人;笑起来很甜,黄敬斋深为欣赏。刘子川便说:&rdo;杨小姐,我们刚刚在谈你;黄先生说,如果你愿意到上海,他可以把你捧成山口淑子第二。&rdo;

&ldo;真的?&rdo;杨丽惊喜地,但也有些不甚相信的模样。

&ldo;自然是真的。黄先生、金先生都是上海的报业钜子;金先生还办得有一张小报,是全上海小报的翘楚。他们两位要捧你,真是你的运气到了。&rdo;

&ldo;多谢、多谢!&rdo;杨丽先向金雄白笑一笑,然后转脸对黄敬斋说:&rdo;黄先生能给我这么一个机会,是太好了。我本来就想&rso;开码头&rso;。&rdo;

&ldo;开码头&rdo;这句话,不闻诸上流社会,金雄白不觉皱眉;荣子对他的一切是最敏感的,当即拉一拉杨丽的衣服说:&rdo;换个环境,什么开码头?&rdo;

&ldo;呃,对不起!&rdo;杨丽向黄敬斋说:&rdo;我们平常这么说惯了的。&rdo;

&ldo;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本来是开码头嘛!&rdo;

黄敬斋问:&rdo;杨小姐是哪里人。&rdo;  &rdo;原籍山东,生长在北平。&rdo;  &rdo;山东是不是青岛?&rdo;

金雄白这一问,大家无不作了会心的微笑;反而是金雄白自己有些不安,怕有人嘴快,道破&rdo;青岛&rdo;二字的特殊涵义,变成唐突美人。  &rdo;怎么?&rdo;杨丽困惑地问荣子:&rdo;青岛怎么样?&rdo;  &rdo;你是不是青岛人?&rdo;  &rdo;不是。&rdo;  &rdo;不是就不必问了。&rdo;  &rdo;吃饭去吧!&rdo;金雄白怕杨丽再问下去,会起误会,所以顾而言他地打岔,&rdo;我请客。&rdo;  &rdo;应该我请。&rdo;黄敬斋接口。  &rdo;我是地主。&rdo;刘子川说:&rdo;而且我也应该替杨小姐接风。&rdo;

于是谁做主人,起了争议;荣子笑道:&rdo;电话中我跟杨丽说,我请你吃饭;如果我再争着做主人,可就热闹了。&rdo;  &rdo;我看,&rdo;敖占春说:&rdo;这个主人让敬斋兄做吧!&rdo;

这是替黄敬斋拉拢杨丽。金、刘二人体会到其中的微意,都同意了。接下来便是请客人挑地方。  &rdo;随便、随便!我对这上面向来不大讲究;最好简单一点,让黄先生多破费,我心里过意不去。&rdo;  &rdo;不是心里过意不去,&rdo;荣子笑道:&rdo;是心疼吧?&rdo;

杨丽报以甜甜的一笑,妩媚无比;黄敬斋大为得意,决定大大地破费一番,向敖占春招招手,到另一面私下有话说。  &rdo;在哈尔滨请客,最豪华的是什么地方?&rdo;他又加了一句:  &rdo;你不必替我省钱,只要面子足。&rdo;

&ldo;黄金可买人心,不过也不必在这上头做冤大头。否则,何不拿钞票点火吸烟?&rdo;

&ldo;毁坏钞票是犯法的。&rdo;黄敬斋紧接着说:&rdo;你不必管;只请你给我一个圆满的答案。&rdo;

&ldo;我听说有个地方,不过其详不得而知。&rdo;接着,敖占春将刘子川招了来,悄悄说道:&rdo;敬斋兄想大大做个面子,一下子压倒芳心;你看法国人的那个俱乐部怎么样?&rdo;

&ldo;那个俱乐部自然可以去‐‐。&rdo;刘子川在沉吟。

原来哈尔滨有个私人俱乐部,是一个法籍西班牙商人唐璜所创办的。唐璜专营进出口,代理着好几种法国名牌香水;出口以高贵皮货及香料为大宗,法国维琪政府成立,他跟贝当的一名亲信,搭上了关系;同时在日本皇室方面亦能找到奥援,因而在哈尔滨仍能立足。他的那个俱乐部供应世界第一流的食物;入会资格极严,基本会员一共只有11个人,要在那里享受一番非会员介绍不可。

在唐璜俱乐部,日本关东军司令部的要员,始终信任由松冈洋右与斯大林直接谈判成功的《日苏中立条约》,对俄国的政策是力谋安定,所以在哈尔滨的俄国重要人员,包括外交代表及运输贸易方面的官员,亦都能出入唐璜俱乐部;至于国际间谍,当然亦以此为目标,千方百计,用高贵的身分为掩护,活跃期间。刘子川是怕惹祸;而且这里面惹出祸来,非他所能料理,因而煞费踌躇。

见此光景,黄敬斋心里雪亮,必有为难之处,所以自己撤回要求:&rdo;子川兄,换个地方好了!吃喝玩乐,要轻松愉快,犯不着伤脑筋。&rdo;

刘子川是外场人物,虽然获得黄敬斋的谅解,心里有歉疚与委屈。歉疚不用说,委屈却是因为黄敬斋极可能误解,以为他连这点小事都办不通。其实他主要的还是为黄敬斋的安全着想;如果黄敬斋不在乎,就带他去也不要紧。

为此,他不即答话,考虑了一会,认为还是把话说明了的好;&rdo;敬斋兄,你也许奇怪,找地方吃顿饭,只要不怕花钱,哪里都可以去;有什么为难之处?等我把话说清楚了,你就知道了。&rdo;接着,他说明了唐璜俱乐部的背景,以及他的顾虑,最后又说:&rdo;两位在这里,安全方面我可以负全责,但这处地方,倘或出了岔子,老实说,我也有点呼应不灵。&rdo;

当他在介绍唐璜的经历,以及进出俱乐部是那些人时,黄敬斋显得极感兴趣;及至等刘子川讲完,他踌躇了一下问道:  &rdo;我想请问子川兄,你是不是会员?&rdo;

&ldo;我不是,不过我可以托人介绍。&rdo;

&ldo;介绍的人是谁?&rdo;

刘子川不知他要问这些话干什么?不过,既然坦诚相交,也就实说了:&rdo;我有两个朋友是会员,一个是关东军的高参;一个是中东路的俄国人。如果我一个人去,不必介绍;因为里面的管理员认识我。&rdo;

&ldo;喔,&rdo;黄敬斋想了一下问:&rdo;会员介绍是必须起会员卡进门呢?还是打个电话就行了?&rdo;

&ldo;要凭会员卡。&rdo;

黄敬斋踌躇了,好一会,以很神秘的神气问说:&rdo;混进去容易不容易?&rdo;

这下,刘子川可忍不住了,&rdo;敬斋兄,&rdo;他问:&rdo;你何以对这个俱乐部兴趣如此之大?&rdo;  &rdo;实不相瞒,我想见识见识里斯本来的那些家伙。&rdo;

葡萄牙是欧洲少数未卷入大战的国家之一,由于标榜中立,而且里斯本一向龟蛇混杂,所以成为国际间谍活跃之地。黄敬斋说这话,表示他相信出入唐璜俱乐部的国际情报人员,大部分来自里斯本。当然,这是不足为奇的,他既然是李士群手下的大将,对这方面的情况,当然深为了解;不过,他的题目却相当难,必须想停当了才能落笔。  &rdo;敬斋兄,我也想请问你,你如何见识法?莫非一眼就能看出谁是谁?&rdo;  &rdo;自然是冷眼旁观,也许有收获;也许一无所得。&rdo;

原来只是基于他的职业上的兴趣,并没有什么特定的目的。刘子川比较放心了,考虑了一会,想到一个比较妥当的办法。  &rdo;如果只是想看看,那倒没有什么。明天晚上,我陪你去,只我两个人;你可以静静地&rso;冷眼旁观&rso;,一大群人拥了去,目标太大,未免招摇。&rdo;  &rdo;好!好!&rdo;黄敬斋欣然同意,&rdo;准定这么办。&rdo;  &rdo;至于今天请客,你要豪华,我倒有个地方;那是真正帝俄时代莫斯科都城饭店的格调。  &rdo;帝俄的京城不是在圣彼得堡吗?&rdo;  &rdo;是的。&rdo;刘子川答说:&ldo;不过莫斯科的繁华过于圣彼得堡。走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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