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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没多时，高士奇又走进裁fèng铺，选了些衣料置行头。师傅见他要的尽是上等料子，便极是殷勤。高士奇摊开双手，由着裁fèng给他量尺寸，嘴里不停地吩咐人：&ldo;师傅，这衣服得拜托您给好好儿做，可别让人家瞧着笑话！&rdo;

师傅道：&ldo;公子看您说哪儿去了！我这是几百年的老店，您又不是没听说过！&rdo;

高士奇道：&ldo;我还真没听说过！&rdo;

师傅笑道：&ldo;上我们这儿做衣服的，都是大户人家。公子，您就别逗了。&rdo;

高士奇却说了句真话：&ldo;师傅您就别奉承了。本公子还是头回置办这么好的衣服。我呀，前几日都还是个穷光蛋！&rdo;

师傅吃惊地望着高士奇，马上笑了起来，道：&ldo;公子敢情也是进京赶考来了？一看您就是富贵之相。&rdo;

高士奇哈哈大笑，道：&ldo;您这话倒是不假。&rdo;

师傅忙奉承说：&ldo;俗话说得好呀，十年寒窗，好不凄凉；一日高中，人中龙凤！&rdo;

高士奇听着这话心里极是受用，道：&ldo;感谢师傅吉言。麻烦您赶紧些做，我过几日就要穿哩！&rdo;

师傅答应熬几个通宵，也得把这状元郎的衣服做出来。高士奇知道自己这辈子早与状元无缘了，听着心里仍是舒服极了。

高士奇出了裁fèng铺，忽见前头有官差押着些人过来了。他猛然看见张汧也在里头，忙躲进了胡同拐角里。原来张汧和那些住在快活林的举人们都被绑到了顺天府问话，如今奉了圣谕又把他们放了。高士奇前几日说自己马上就要锁院，如今却仍在街上逛着，怕张汧见了面子上不好过。他还得过几日才进贡院去，那日在张汧面前说得那么要紧，原是哄人的。

高士奇望着张汧他们过去了，才从胡同里头出来。走不多远，见几个衙役正撕下墙上的告示。那告示正是捉拿陈敬的。案子高士奇也听说了，他想不到陈敬会做出这等事来。又听有路人问道：&ldo;怎么？凶犯抓着了？&rdo;衙役道：&ldo;谁知道呢？上头叫贴就贴，叫撕就撕！&rdo;那日夜里高士奇收了张汧的银子，听得外头有人，好像就是陈敬。他正为这事放心不下，后来听说陈敬杀人了，他心里倒轻松些了。

可怜大顺小小年纪，自从少爷丢了，成日只在店里哭泣。又听说少爷杀了人，更是怕得要命。张汧说啥也不相信陈敬身染命案，只是觉得陈敬也丢得太离谱了。他便哄着大顺，只道你家少爷迟早要回来的。怎料没过两日，住在快活林的举人们都被官府捉了去。好在陈敬在店里放了银子，店家才没有赶大顺走人。张汧回到快活林，头桩事便是去找了大顺。

五

御前侍卫索额图和明珠领着几个人，都是百姓装束，没事似的在胡同里转悠。到了李祖望家附近，叫人找来地保问话。索额图问道：&ldo;有朝廷钦犯很可能就藏在你们这块儿。你要多长几双眼睛，谁家来了客人，多大年龄，是男是女，何方人氏，都暗自记下来，速速报官！&rdo;

地保也不敢问他们是什么人，只看人家这派头就知道不是平常人物，便甚是小心，道：&ldo;小的记住了。&rdo;

大桂从外头回来，看见有人正在胡同里同地保说话，也并不在意。他有要紧事赶回去报信，进门就说：&ldo;老爷，怪事儿了！&rdo;

李老先生忙问：&ldo;什么怪事儿？&rdo;

大桂道：&ldo;街上捉拿陈举人的告示都撕掉了！&rdo;

陈敬听了心头一喜，问道：&ldo;真的？&rdo;

大桂说：&ldo;我亲眼瞧见的！&rdo;

李老先生说：&ldo;莫不是抓着真凶了？&rdo;

陈敬说：&ldo;一定是抓住真凶了。乾坤朗朗，岂能黑白颠倒！&rdo;

李老先生长长地舒了口气，说：&ldo;真的如此，那就万幸了！&rdo;

陈敬朝李老先生深深一拜，道：&ldo;太好了，太好了！我马上回快活林去！前辈，您可是我的恩人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