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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昭没说话。
她只终于蹲下身,抱住膝盖。
终于不再顾忌旁人的眼光,而只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终于有一天,发现自己最爱的玩具,被扔进了永远也找不回来的终点回收站,终于发现,过去的都已经过去,而她已经错过了很多‐‐很多如果主动争取,如果冷静下来,或许会不一样的结果。
她无声的,在最后的倔强里,背对着多年来苛刻的继母,背对着或许从来不知道自己人生偏离轨迹的生父,无声的,痛哭失声。
&ldo;钟、钟生……&rdo;
唯独在钟绍齐面前,她哽咽,压低声音,几乎哭得喘不过气来。
&ldo;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过来找我?我走不动了,我走不动……&rdo;
第43章
那句哽咽,伴着手机电量过低的三声抖动警示音而抖抖簌簌说完,还未听到回应,坚强挺过十六小时航程加医院四小时的手机终于告急,电话被自动挂断。
&ldo;……&rdo;
陈昭将它攥在掌心,垂眼去看,除却&ldo;电量仅余3&rdo;的推送提醒之外,微信备注【冤大头】的某位,也恰时好死不死,发来几条几乎要吵炸她脑子的信息。
来不及看清内容。
&ldo;滴&rdo;一声,手机在她面前活生生黑了屏。
她呜咽一声,将手机塞回包里,不住揉着眼睛,已经失控的情绪因着这插曲而愈发崩溃,恍惚之间,连她自己也记不清楚,那样狼狈蹲着,不知道为谁、为什么而哭的嚎啕,究竟持续了多久。
唯一提醒她时间流逝的,是不住擦拭着眼泪的衣袖已经润湿,不明就里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的继母在自己身边来回走动、手足无措。
就连那个叫陈昕的小姑娘,大抵是趁着继母没憋住奔去上厕所的空隙,也扒拉在病房门前,看了她半晌。
末了,方才小心翼翼凑到她身边,递来几张抽纸。
沉默踌躇许久。
女孩第一次主动跟陈昭说了两句话:&ldo;家姐、不是,姐姐,&rdo;女孩指了指病房,&ldo;你别哭了,爸爸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一直在问你哪去了,擦擦眼泪……&rdo;
见人不说话,又悄悄补充:&ldo;妈妈逼我打电话,爸爸不让,我、我知道,让你拿钱实在说不过去,但姐姐,你、你要不要去跟爸爸聊聊?我可以给你做手语翻译。&rdo;
陈昭没力气答话,哭得累了,又蹲得两腿发麻,只能攥紧纸巾,冲人摆摆手。
好半晌,挤出一句:&ldo;我等我先生过来,你先进去。&rdo;
&ldo;先生……?&rdo;
女孩呆了呆。
正要细问,身后陡然一阵匆匆脚步,却令她接续话音戛然而止。
喉口一顿,陈昕摸摸鼻子,转而向后探头去看。
嘈杂拥挤的走廊里,从一群病人家属和护士堆里微微侧身而过的,是个裹着厚实口罩的高个儿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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