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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第1页）

说完了才发现烈炎已经靠着墙坐了下来，我也跑到墙边坐下，求知若渴地望着他。

烈炎回望着我，突然咧嘴一笑，道：&ldo;你怎么还是这么啰嗦？&rdo;我脸一红，记得从小到大，我被不止一个人说过不止一次&ldo;啰嗦&rdo;，被阿爹说过，被姐姐说过，被云繁说过，可见有时候我确实是真的啰嗦。可我死要面子，嘴硬道：&ldo;什么叫还是？我，我很少啰嗦的好吗？再说了，我就问了你几个问题，哪里算得上是啰嗦了……&rdo;

烈炎仍笑着看我：&ldo;以前在不周山认识你时，你就挺啰嗦的啊。&rdo;

见烈炎搬了旧账，我不由脸更红了，坐正了身子不再看他，但嘴上仍是管不住地继续说着自己的推断和见解，说着说着觉得身边完全没了动静，我扭过头一看，烈炎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我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又轻轻推了下他的胳膊，发现他真的是睡着了之后不由有些泄气，也只好调整了下姿势，学着他的样子靠着墙闭目养神……

不知睡了多久，我猛地一个激灵睁开眼，发现烈炎仍自睡得沉时，我不由松了口气。这时，不远处的冰雕开始融化了，很快，我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满头银发、骨瘦如柴的老人。

烈无殇的眼皮跳动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虽已冰封许久，但他的眼神依旧锐利无比，就像是从雪地里被掘出的利刃，虽历经风霜，却寒光不减。

他的视线扫过烈炎，又落到我身上，似乎很是惊讶，&ldo;你是？&rdo;

我与烈无殇只见过屈指可数的几次，还是在三百多年前的不周山，想他能记起我实在是不太可能，但我还是这么说道：&ldo;前辈好，我叫阿菱，是当初烈炎住在不周山时结识的朋友。我和前辈当时见过一次面的，不过您应该不记得了，嘿嘿。&rdo;

看烈无殇的表情他确实是想不起来了，但还是微笑着点点头，问我道：&ldo;阿炎带你来的？&rdo;

我亦微笑着点点头。

烈无殇沉吟道：&ldo;阿炎这孩子还是第一次带朋友来看我呢。&rdo;

我有点尴尬，不知如何接这话，只好一个劲儿地微笑。笑了一阵，突然意识到什么，恍然道：&ldo;烈炎他睡着了，我把他叫醒啊。&rdo;说着就要伸手去推烈炎。

&ldo;不用了！&rdo;

我诧异地看向烈无殇，他笑道：&ldo;让他睡吧，估计他很久没睡过安稳觉了。&rdo;

这爷孙俩五十年才能见上一面，不想孙儿睡着了，爷爷却不愿叫醒，真不知该说他们是不懂时间的宝贵，还是爷爷太疼惜孙儿了。

不过先不把烈炎叫醒也有好处，有些事情，他不愿意告诉我，我可以问他爷爷嘛。但是突然打听这些与我无关的事情，是不是有些太唐突了？就在我万分纠结的时候，烈无殇却突然问道：&ldo;阿菱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问？如果可以为你解答，老夫非常乐意。&rdo;

我既佩服又感激，便把我原先问烈炎的那些问题一股脑儿全问了。

烈无殇一直面带微笑地听我说完，待我说完，他的笑容也渐渐退了，面色变得凝重起来，&ldo;你说的不错，因为我的身份，阿炎本不可能得到现任魔尊的重用，只不过直到阿炎快成为青龙使时，黑曜都不知道他就是我烈无殇唯一的孙儿。当他知道时，已经为时已晚。阿炎曾为魔界的安定立下过赫赫战功，被许多魔族元老所器重，也为众多将士所倚赖，可以说，他的羽翼已丰，黑曜无法因一己之私动摇他的权位，而且黑曜自己也知道，他要稳定魔界内外，甚至实现他的三界一统，都需要阿炎为他冲锋陷阵。黑曜依靠阿炎的能力，却也忌惮阿炎的身世，哪怕阿炎不是我的孙子，黑曜也会担心他功高盖主。所以，黑曜便将我关押在这玄冥冰窖，以我的性命挟制阿炎，让他替自己卖命，也让他不敢图谋不轨。&rdo;

原来如此！我望着烈炎睡梦中依旧紧锁的双眉和紧握的双拳，不禁有些心酸。

&ldo;那当年你们是逃到了不周山吗？为什么后来又要搬走呢？&rdo;

&ldo;当时黑曜打败了我，即将继任魔尊之位。本来新魔尊即位，老魔尊退居是一直以来的惯例，我虽答应黑曜放弃一切权位隐居荒原，他却并不相信我。他杀了我的儿子儿媳，我带着当时还年幼的阿炎逃出魔界，来到了不周山。我从没想过回去找黑曜报仇，因为我的手上，也曾经沾满了其他同族的鲜血。&rdo;

烈无殇闭上眼，似乎极力不去想那段腥风血雨的岁月，苍老的脸上更添几许憔悴，&ldo;我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阿炎身上，不是希望他重回魔界重蹈我的覆辙，而是希望他能在不周山强大灵气的熏陶下，远离那种残暴的生活。可惜，阿炎却一心想要回去，他说他生是魔族，就应该回到属于他的地方。或许他想回去替父母报仇，或许他只是想建功立业，他从小就是一个不喜欢将心思表露在外的孩子。我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但我无法强迫他。但是现在我却在想，或许当时我不该让他回来，而是强迫他留在不周山，那样的话，说不定现在他就能娶到一个像你一样的姑娘，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了。&rdo;说到最后，烈无殇像个老顽童般朝我调皮地笑了笑。

我哈哈哈干笑了三声，说了句不合时宜的话：&ldo;也许现在的一切，就是烈炎真正想要的。&rdo;

烈无殇没再打趣我，而是又接着问道：&ldo;现在外面三界的情况如何？&rdo;

我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所知道的神魔两界交战的情况说了，甚至还说了翡璧之心重现九州之事。我曾听暮穹说过，前任魔尊不喜战乱、主张与仙凡二界修好，不比黑曜的凶残暴虐、野心勃勃，是以对烈无殇又存了一份敬意。

烈无殇听完默然良久，出乎我意料之外地问了句：&ldo;阿菱姑娘，你对阿炎可有怨恨？&rdo;

我一愣，思考了一会儿，缓缓说道：&ldo;不瞒前辈，我对青龙使确实存着一丝怨恨之心，为着这场涂炭生灵的战争，也为着我奋勇抵抗魔军的同族。但每每与烈炎在一处，我却很难将他和青龙使连在一起，仍把他当做我的朋友，可能是我从未亲临战场，从未与魔军正面交过手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烈炎不曾像其他魔将那般屠杀战俘。

&ldo;我以前想不明白，烈炎这样的性子，既非狠毒专横，又颇重情意，为何会成为黑曜扰乱三界平衡、掀起腥风血雨的得力助手？可是刚才听过您的那番话，我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了解烈炎，甚至可以说是对他的过去、对他真实的想法一无所知，或许他是为着您的缘由不得不听命于黑曜，但或许他确实想建立一番功业，甚至成为新一任的魔尊。但不管怎样，我相信倘若烈炎真的登上了魔尊之位，绝不会是像黑曜这样的妄想吞并仙凡二界，而是像您这样，愿意维护三界世世代代的和平。&rdo;

烈无殇听完这番话，发出一声洪亮的大笑，一双寒光凛冽的眼睛透出新阳拂面般明媚的光来：&ldo;阿炎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真是生之所幸！哦，你醒了？&rdo;

我看向烈炎，他不知何时已醒了过来，此刻淡淡地望了我一眼，起身朝着烈无殇叫了声&ldo;爷爷&rdo;。我不知为何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在一旁听着他们爷俩闲话家常般的聊着，竟也觉得无比开心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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