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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第2页）

姬舆弯起唇角，伸手接过。只见他仰起头，将绢帕展开拭在脸上，半干的帕面很快湿透，水珠顺着颚下和喉结滴落，在胸前的衣料上洇开几点水渍。

&ldo;何时回师？&rdo;我开口问。

姬舆将脸擦干，皮肤泛红，呵出一口白气，道：&ldo;使者刚至，言天子已知歧周之围，连夜启程，两日即至。&rdo;停了停，他又道：&ldo;此前我还须往密。&rdo;

我一愣，这才想起旬伯的事，心绪不由一沉。旬伯战死，姬舆无论作为外甥还是主帅，后事都该他处理……&ldo;如此。&rdo;我轻声道。又忆起上次在犬丘的情形，问：&ldo;我可仍须先行？&rdo;

姬舆看看我，走过来，温声道：&ldo;战后事务诸多，你先返丰与从人相聚，我等不日即至。&rdo;

和预料中的并无差别，我望着他，微微抿起嘴唇。

姬舆也没再谈下去。&ldo;去用膳。&rdo;他说，拉起我的手朝庑廊下走去。

当我们一前一后迈入堂上的时候，只听语声扬扬，觪和燮正在座上说着话，似乎颇有兴致。

见到我们，二人停住话。

&ldo;我方才还说要与晋侯将鼎中肉食分食尽了。&rdo;觪笑道，话音轻松。

姬舆也笑，淡淡道：&ldo;我等在□逗留片刻。&rdo;一边说，一边在席上落座。

觪的目光瞟向我，眉梢微微扬起。

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无奈地瞥他一眼，径自走到他身旁坐下，却发现燮的视线正从上首投来，一瞬，又转开了。

寺人们随后进来，将饭食呈到各人案前。

觪没有多理会我，又转向姬舆和燮，同他们继续说起昨夜的战事。

三人言语往来，堂上气氛渐渐活络。战争的话题不需要我参与，奔波一夜，我的肚子早已饿了，闻到食器中溢出的黍米的香味，一边听着他们议论一边摄衽洗漱。

&ldo;此番终是得胜，只可惜吃食无酒，待返王城告庙，我等当痛饮。&rdo;觪看看案上的食器，微笑叹道。

燮淡淡莞尔：&ldo;不榖明朝返国，天子至歧周，还劳太子与虎臣迎候。&rdo;

此话一出，我手上动作顿住。

觪讶然：&ldo;国君将先行？&rdo;

燮颔首：&ldo;当下正逢岁末多事之际，不毂离国一月，国中上卿频频遣使来催。此番征伐本临时之计，不毂来歧周前已禀过天子，若此战得胜则先行返国。&rdo;

&ldo;如此。&rdo;觪沉吟。

我朝对面望去，姬舆也看着燮，表情平静，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燮和色道：&ldo;不毂此次乃为佐虎臣，如今功成，而国中诸务亦不可再拖，不毂须尽早告辞。&rdo;

觪颔首，笑起来：&ldo;这般，国君既先行，庆功之饮也不必待大酺，我等便先饮一尊。&rdo;说罢，让寺人去取酒来。

燮微笑默许。

我望向一直没有开口的姬舆，发现他正看着我，若有所思。

酒很快呈了上来，寺人将三人面前的陶爵分别满上。觪举爵向对面致意，燮还礼，亦举起陶爵。

姬舆神色沉静，看看燮，仰头，将爵中的酒一饮而尽。

一场混战，歧周城野都须清理，三人并不清闲。在堂上用过膳后，觪让寺人送我去歇息，便同姬舆和燮出去了。

事情都安稳下来，我在室中坐了一会，只觉积压的困倦很快涌了上来，想到自己很快又要上路，索性在榻上睡下了。

觪到晚上才再度出现，一见面，他就告诉我，说他已经和燮商量好，我明早随燮一道乘舟返丰。

我怔住。

&ldo;此乃子熙之意。&rdo;觪又道。说着，他笑笑，拍拍我的肩头，颇为意味深长地叹道：&ldo;姮，子熙为你可是什么都不计了。&rdo;

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心中似有什么微微翻滚，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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