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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又司礼太监喊道:&ldo;陛下驾到,诸卿,跪!&rdo;
宴敛等人新科进士跟着前方的朝臣行三跪九叩礼,&ldo;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do;
&ldo;众卿家平身!&rdo;
&ldo;谢陛下!&rdo;
一唱一诺之后,传胪大典正式开始。
先有太傅叶长启,手捧孝熙帝亲笔所书的《制》,宣:&ldo;朕于孝熙十四年三月初四,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rdo;
从现在开始,宴敛等人才能算得上真正意义上的进士了。
宣《制》毕,礼部尚书陈文亮手捧黄榜,唱道:
&ldo;福建布政使司生员宴敛,钦点一甲第一名,赐进士及第。&rdo;
&ldo;福建布政使司生员宴敛,钦点一甲第一名,赐进士及第。&rdo;
&ldo;福建布政使司生员宴敛,钦点一甲第一名,赐进士及第。&rdo;
当即便有鸿胪寺官员引着宴敛出班就御道左跪。这一跪就要等到陈文亮将所有名次宣读完毕。
一甲三人姓名,都传唱三次。到二甲、三甲,都只唱一次,并且不引出班。
榜样和探花,宴敛却是不认得,二甲传胪正是齐廷和。冯泽和曹尚都在三甲,其余北光城诸士子,于会试中排名相比倒是没有多少的差别。
几乎是半个时辰之后,陈文亮才唱毕,丹陛大乐奏《庆平之章》,诸进士再行三跪九叩礼。本该是孝熙帝还宫的时候,却看见他下了龙椅,身后跟着黄伞,一路走到宴敛身旁。
他一把将宴敛从地上搀起来,拉着不明所以的宴敛径直来到宋从义等人面前,说道:&ldo;老国公,你看这状元郎是否有些眼熟?&rdo;
第四十一章
宋从义心中一个咯噔,他装作不以为意一般来回打量着宴敛,余光却紧盯着对面的叶长启,叶长启虽然一副欣慰模样,可是捏紧的袖子却将他此刻恐惧担忧的心境暴露无遗。宋从义之前也只是心有猜疑,可是现在哪里还能不知道眼前这宴敛的身份。
如今孝熙帝大庭广众之下把宴敛提出来,难不曾是知晓了他的身份?宋从义心中猛的一抖,对上孝熙帝似笑非笑的神情,他捋着胡须,不动声色地说道:&ldo;听说这位宴状元乃是远山先生的弟子,以前倒是没见过,如今一看,果真是才貌双全。&rdo;
&ldo;哦,是吗?&rdo;孝熙帝抚掌一笑,回转身来冲着文官一列的叶长启说道:&ldo;叶太傅觉得呢?&rdo;
叶长启笑眯眯的说道:&ldo;这小子乃是寿宁伯后裔,陛下觉得眼熟,倒也不奇怪。&rdo;
&ldo;这样啊!&rdo;孝熙帝沉吟一声,忽而面无表情的说道:&ldo;两位老大人屹立朝堂四十余年,论资辈,也是四朝元老了。忠义之心天地可鉴!&rdo;
叶长启心中难以平静,眼前的孝熙帝他越发看不透了,只得说道:&ldo;陛下谬赞了!&rdo;
&ldo;是吗!朕也是这样觉得。&rdo;
群臣顿时一阵涌动,被孝熙帝的言行弄得摸不着头脑。便是孝熙帝如何将老世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也不能当庭出言嘲讽啊!
&ldo;陛下,何意?&rdo;宋从义面色一白,一字一句的说道。
&ldo;朕曾听闻前朝徳懿太子,为人谦恭有礼,德厚流光,虚怀若谷,无人能出其右。&rdo;孝熙帝缓缓说道。
宋从义等人的面色越发冷冽。
&ldo;朕做太子之时常以徳懿太子为标榜,&rdo;孝熙帝一顿,&ldo;故而收藏了不少他的画像。&rdo;
&ldo;自那日殿试之后,朕瞧见状元公的风姿,便觉得很是熟悉,与那徳懿太子面容竟有五六分相似。于是,朕便遣了人将状元公的来历探了个究竟。&rdo;这样说着,孝熙帝挑着嘴角,手指头在宴敛的手心勾了勾。反正有宽大的袖子挡着,他倒是无所畏惧。
宴敛躬着身子,握紧了在自己手心作乱的手指头,眉眼不由的柔和下来。
&ldo;竟没想到,这位状元公竟是,徳懿太子嫡孙!&rdo;此话一出,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打在众人心头。朝堂之上顿时死一般的寂静。他们想起孝熙帝方才那句讽刺的话,原来是应在这上面,叶长尚等人若是个忠于前朝的,何必连宴敛都认不出来。若是忠于孝熙帝,那便更是讽刺了。
叶长启悟了,从召北光城士子入京开始,孝熙帝就已经在算计了。他百般容忍叶家和北光城的频频动作,让他们只以为孝熙帝是想招揽拉拢他们。而如今孝熙帝这一出却是狠狠的给了他们一巴掌,怀柔是假,挟天子以令诸侯才是真‐‐
只要宴敛还活在这世上一天,孝熙帝绝对会将宴敛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如此一来,老世家,北光城,哪个敢有异动!
正是好算计,不愧是梁王后人!叶长启等人只觉得前路渺茫。
孝熙帝坦然说道:&ldo;状元郎既然是徳懿太子嫡孙,依照族谱序齿,那便是朕的堂弟了。&rdo;
底下哗啦跪倒了满地的大臣,起先只是老世家和帝党的人,而后其他的大臣也纷纷跪倒在地。大殿之外的众新科进士压根听不清楚太和殿里说的是什么,只好跟着这些大臣跪倒在地。一时之间,还站着的便只剩下了宴敛和孝熙帝两人。
孝熙帝顿时笑了,&ldo;因着当年皇太孙在战乱之中失去音讯,故而昭武皇帝才被迫克承皇位。以至于四十几年来,皇祖父也好,父皇也好,战战兢兢,勤政自勉,没有哪一天不在想着找回徳懿太子后人,总不至于使得皇庙之中崇光皇帝这一脉香火断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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