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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薇忽然生了一种荒谬的猜想?,这猜想?几乎是一瞬间便把她自己吓得冷汗直流。
当初从叶亭宴莫名其妙的伤情中猜出他可能是宋泠旧人之时,她都没有觉得自?己?这样疯狂过。
如今的念头若是成真,岂不是比那要疯千百倍?
她伸手抹了一把额间的冷汗,穿过素屏往他的案前走去。
那案上搁了一盘没有下完的棋,棋盘后悬了一幅房中尺寸最大的卷轴,从屋顶垂到?案前,几乎与一面墙等高。
落薇看不?清卷轴上的字,只能看出这幅字是用红墨写就,远远观之酣畅淋漓,如同蘸血而书一般。
这还不是最令她惊愕的事情。
“滴答”一声,有冷汗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落薇如梦初醒,跌跌撞撞地拂了纱帘,想要出门去寻一盏灯来,不?料还未摸到?门口,她便无意间踢倒了门后一盆花。
说是花,其实只是一根干枯丑陋的枝干罢了。
她蹲下,将那盆病梅扶起来,手指掠过枝干上的缺口,止不?住地发着抖。
她有一盆一模一样的病梅。
仿佛还是往昔之时,她在宋泠的书房中小憩,醒来恰好看见面前一株盆栽病梅,这梅枝干嶙峋、了无生机,然而她凑近去看,却见被剪除的疤痕之下,隐隐透了些新绿。
落薇托腮瞧着那株梅,好奇道:“二哥哥为何将这样一株梅摆在此处?”
宋泠在案前处理政务,闻言朝她看了一眼,笑着答道:“你觉不觉得,它很?像一个扭曲的……”
他思索了半晌,才接口道:“扭曲的敌人。”
很?怪的比喻,但是落薇竟奇异地理解了他的意思:“所以你要将它掰正?”
“是啊,那日?我在花房瞧见,便顺手带了回来。不过修剪一株病梅,不?是将主?干硬生生地掰正,而是耐心地剪除它横生的枝节,叫那些新生之力将它带回正轨。”
“它发了芽,是有新生之力的!”
“是啊,我们就一起等冬日过去,再?瞧瞧它的模样罢。”
落薇起身推门,见周楚吟正沉默地站在门外,手中端着一座烛台。
若是方才那疑心还只有方寸,见他在这里,落薇几乎要站不?稳当,她夺了那烛台跑回房中,借着火焰光芒,终于看清了那幅卷轴。
——红墨所书的《哀金天》。
字迹与素屏白纱上并无不?同,这幅字首尾分盖了引首和姓名两枚印章,居首的是一朵小小的红莲,而居尾的……
落薇方才凑得虽近,但没敢相信,如今举着烛台一照,清楚地看见了那两个字。
这是她为宋泠刻的名章,弯月形状,“灵晔”二字。
要看什么?
要说什么?
答案几乎是昭然若揭。
困惑她良久的疑问在一瞬间豁然开朗——他是宋泠的旧人?,明知?他们有婚约还要靠近她,当真是为了试探?他的情意不似作假,也没有刻意掩饰过,周柏二人?,真的半分?都不?知?道么?若知?,便无半句言语,信赖到?如此地步?
那些失态、那些情不?能已,见她拉弓欲射、亲手递刀时闭上的眼睛,被她一句“乱臣贼子”逼迫出来的恨意。
火星被点燃之后,刹那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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