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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第2页）

&ldo;不瞒掌柜的，我是替家里来这兖州看行情的，打算来这边置办些产业，可我对这兖州不熟，只听说遭了灾，却不知道哪里的灾最严重，不知掌柜的可否相告。&rdo;

&ldo;这自然没什么不能说的。&rdo;喝了那杯酒后脸都红了却显得尤为激动的掌柜的声音都大了起来，&ldo;不是我老汉诉苦，咱们魏山县就是遭灾最严重的，您别看咱们这个小镇好像还挺好的样子，那是因为咱们这临近官道，来往的人总有一些，手里多得几个铜板，日子过得也松快些，再加上镇子上有一条地下河，里面的水虽然一日比一日浅，却到底还是养活了我们一镇子人，有时还能接济一下临近的人。&rdo;

接过华如初递来的酒一口饮下，掌柜不用她再问就继续道：&ldo;那些当官的不接济我们也就算了，看我们镇没有死人，便下文让我们镇每户人家每隔一天提供县衙多少水多少粮，说朝堂有令，让有富余的人接济一下重灾区快活不下去的人，民不与官斗，也斗不过，我们只得忍了，偏他们看我们每次都咬牙拿出来了便一日日的增加，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要不是这场雨下得好，地下河的水根本就撑不了几天了，想那县衙应该不会再让我们送水去了吧，不过那粮肯定是少不了的，老汉我没别的期望，就盼着他们别再增加了，不然我们镇也要死人了。&rdo;

ps：下章吃肉，嘘…

第一百五十七章嘘！

两人对望一眼，华如初续又问，&ldo;县衙有没有透过话，说这些粮会在交秋粮时扣掉？&rdo;

&ldo;哼，要真是这样，我们这心里也想得通，可有人得到消息，说那些粮食一运到县城就被送进商行高价卖了出去，如果真是接济他人，他们又岂会卖掉？镇上的人这些年存的一点体己全拿去买粮了，最憋屈的是买回来的有可能就是自家被迫征上去的，买回来后还得再次被征上去，然后再买回来。

田里的粮食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按以往的惯例，今年的秋粮朝廷通常都会免了，他们根本就是扯着虎皮做大旗，发这种灾难财，一个个都会有报应的。&rdo;

一时激愤，掌柜痛快的发泄着心里的愤怒，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民不议官，要是这两人说了出去，最先没有好下场的就是他。

华如初给他杯子里续了酒，&ldo;如果你说的属实，他们确实该得到报应，就该关起来游街，用臭鸡蛋招呼。&rdo;

掌柜的一听，顿时高兴了，有人陪着自己一起骂，这心里那点担心早就消失无踪，痛快得很。

一仰脖子喝光杯子里的酒，嘴巴一抹，继续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知道的都给倒了出来，&ldo;听说不止我们这里，还有几个地方也被他们征水征粮了，有那有胆色的和他们对抗，听说死了好几个，还有好些被关着，到现在都没被放出来，现在粮食这么紧张，对衙门的人来说粮食就是银子，哪会去养着他们？我们都猜着那些人恐怕都死了。&rdo;

祁佑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皱，从中透露出来的消息太多，若那县衙的人真敢打着朝堂的旗号如此做，发配去边疆都是轻的，落个诛九族的罪都有可能。

&ldo;你们县真有那么严重？&rdo;

掌柜叹了口气，&ldo;我们县大，下辖十二个镇，一个镇下辖的村子大大小小好多个，可真正能勉强渡日的却只得三四处地方，这还不算严重？&rdo;

&ldo;既如此，兖州州牧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rdo;

&ldo;呵呵，客官，老汉我大字不认得几个，却也亲身体会了一个词，知道了什么叫官官相护，魏山县的县老令是兖州州牧大人的小舅子，县老爷把自己的妹妹送去给州牧大人做姨奶奶了，这才换来个县老爷当。&rdo;

华如初看向祁佑，眼中有不解，难道这县令的任命可以不通过朝堂吗？

祁佑拳头不自觉的握紧，怎么可能不要，这文家的手伸得比他和太子以为的都要伸得长。

只怕吏部那边也渗透进去了。

掌柜的一辈子都耗在这个客栈里，迎来送往的客人见得多了，并不是一点眼光都没有，看两人专挑着这些事情问，不由得就猜测起来两人的身份。

恐怕他们所说的做买卖是假，探听事情虚实才是真。

如果他们真是为这个事来的，总不可能是县太爷他们一挂的人，只要不是他们一挂的，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把自己知道的全说出来，如果他猜中了，自然是大喜，若是他们真是来做买卖的，那就当他是喝多了胡言乱语了。

&ldo;我听说宁县，济县，桃县遭灾特别严重，有没有这回事？&rdo;

掌柜的眼睛一瞪，&ldo;谁说的，这人一定是个骗子，这三个县哪有咱们魏山县严重？&rdo;

果然如此，祁佑吃不下去了，放下筷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华如初看他心情不好，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便把剩下的半壶酒塞到掌柜怀里，道：&ldo;多谢掌柜的为我们解惑了，这酒算是我们兄弟请掌柜喝的。&rdo;

掌柜的看样子确实是爱酒之人，舔了舔嘴唇接过酒壶，边道：&ldo;那老汉我就舔着脸接了，平日里舍不得喝，已经好久没喝得这么痛快了，两位慢用，老汉再去给两位炒个菜，送的，送的。&rdo;

华如初也不拒了他这好意，看他步伐稳健的往厨房方向走向，笑得很是意味深长。

南朝的人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多识字，并没有那么愚昧好糊弄。

两人沉默着吃了顿饭，就着雨声，和淡淡的酒香。

回到房间，华如初走到窗边把窗户支起，凉风进来，吹散了一室的浑浊。

双手抱胸，回头看向坐在圆桌边一脸严肃的人，&ldo;决定了没有？&rdo;

祁佑看她，起身走近，把人揽入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觉得安心。

&ldo;你知道我在想什么。&rdo;

是肯定，而不是疑问，华如初笑得得意，小狐狸一般，&ldo;当然，你不就是在想是照原计划回太原还是去一趟魏山县城吗？&rdo;

祁佑心情突然就轻松下来，有个这么了解自己的贤内助，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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