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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巽接过大洋,微微抿嘴:&ldo;好,你放心吧!落旌你还不知道,自从你被关进柴房,紫堇不知怎地突然发烧了。听说烧得挺厉害的,紧接着翠云也跟着病了,不仅如此,那丫头的脖子手脚又红又肿还出血。我想,恐怕明日一早,府里就会去请东街药铺的掌柜来看病的。&rdo;
落旌皱眉,有些疑惑:&ldo;紫堇和翠云?生病了?……她们怎么突然地就生病了?&rdo;
正当落旌出神地想着什么时,却听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声:&ldo;大胆!是谁在那里?!&rdo;落旌一惊,转过头去只见灯火通明下,刘婶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一把抓住式巽的肩膀,等把少女拽到正面时,才一愣:&ldo;五小姐?&rdo;刘婶咳嗽了一声,&ldo;天气寒冷,五小姐不在自己闺阁中好好待着,跑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rdo;
刘婶的手本就因为常年做饭而粗糙肿大,而就在那肥大的手背上,落旌清晰地看见了上面出现的一团团瘀斑。式巽一把挥开刘婶的手,皱眉说道:&ldo;我愿意呆在哪里就呆在哪里,刘婶你也不过是府中的下人,我想做什么恐怕你还没有资格来管吧?&rdo;
&ldo;式巽,马上远离刘婶!&rdo;见刘婶还要上前一步,落旌抓着铁栏杆不禁急声喊道,&ldo;所有人,马上退后,绝对不能靠近刘婶!&rdo;
刘婶转过头瞪着落旌,她本就生得不好看,而如今月色下那张脸却浮肿得越发骇人:&ldo;嘿,小扫把星你妖言惑众些什么,被关了起来还不老实,以为呆在了里面我就没办法收拾了你吗?&rdo;
落旌牙关打颤,不知是冷的还是害怕,而少女一双眼睛盯着刘婶,一字一句说得明白:&ldo;那不如现在,你自己看看你的手、你的脖子还有你的脸!&rdo;
刘婶不信,刚要上前一步,便见一旁的式巽捂着嘴巴倒吸了一口冷气,就连刘婶身后的丫头也跟着叫起来:&ldo;刘婶儿……你、你你手上脖子上长了脏东西!好可怕!&rdo;
闻言,刘婶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只见上面长出一团团黑紫色斑点,而她的鼻子里也仿佛有什么东西缓缓流出,刘婶摸上去,便沾了一手指的红黑色粘稠血液。刘婶怒不可遏地看向落旌:&ldo;你这死丫头……一定是你,绝对是你给我使了什么妖法!&rdo;她一双眼睛瞪得快掉了出来,指着嘴里仿佛念着什么的落旌,以为她正在做法害自己,&ldo;你、你你到底是什么妖怪!&rdo;
落旌倒退了一步,撑着晕晕沉沉的额头喘着气喃喃说道:&ldo;紫堇突然发烧,翠云的脖子手脚又红又肿还出血……黑斑紫绀皮肤出血……&rdo;她的眼睛像是着了火般地亮起来,见到有人要去扶刘婶,她抓着栏杆叫到,&ldo;大家都别再接触刘婶,她得了疫病,是鼠疫!&rdo;
众人面面相觑,可都从各自的眼神里看到了无法言说的震惊与怀疑‐‐
就连式巽也不相信,少女朝落旌犹豫问道:&ldo;落旌,你会不会……猜错了?冬天,这冬天怎么会有鼠疫呢?连老鼠都是很少的呀!&rdo;然而还没等少女话说完,他便尖叫着跳起来,只见一只黑老鼠嗖地一声从少女鞋子旁溜掉。式巽吓得尖叫一声,惊魂未定地拍着自己胸口,脸色惨白地看向落旌,可后者的目光一直紧紧锁着刘婶。
落旌知道众人和式巽都一样,不肯相信在如此寒冷的冬天会有瘟疫出现,可她在保罗神父给她的书籍中看到,哪怕是泼沸水成寒冰的哈尔滨冬天也是爆发过一场大型鼠疫的!少女目光紧紧盯着刘婶的手指头上的伤口,冷冷道:&ldo;那只老鼠是你带进大夫人房间中的吧!刘婶,说实话你是不是被它咬伤了!&rdo;
刘婶下意识地捂住自己胳膊,神色仓皇却依旧嘴硬地说道:&ldo;我……我才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没病,更没得什么莫名其妙的瘟疫!你这个扫把星,不要再妖言惑众了!不过是学了几天的医术,便真的以为自己是什么江湖郎中了吗?!&rdo;
刘婶的鼻子耳朵流出的黑血越来越多,显得她那张脸更加狰狞,她转身瞪向又惊又惧的众人,&ldo;你们……你们一个个地看什么看,难道相信这个扫把星的一派胡言?!滚开!都给我滚开!&rdo;说完,她便一把推开众人急慌慌地跑走了。
落旌大声喊道:&ldo;快去告诉大夫人,让她一定让周掌柜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来一趟府中,并且让管家找人盯着刘婶不要让她接触任何人,现在是真的出事情了!&rdo;见众人仍旧面面相觑,少女焦灼喊道,&ldo;你们相信我!那真的是鼠疫!&rdo;
式巽拍着胸口,&ldo;好,我知道了。&rdo;她透过铁栅栏见到落旌的小动作,心下一动俯身侧耳过去,只听少女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彷徨和无奈,&ldo;式巽,你相不信我?&rdo;
见式巽轻轻点了点头,落旌抿了抿唇,缓缓吐出一口气,&ldo;刘婶儿活不了多久了。&rdo;见少女一震,落旌的手指抓住她的衣襟,&ldo;帮帮我,式巽只有你能帮我了,你让周掌柜带着君闲离开,他如今发着烧,他只有离开这里才能活下去。&rdo;
式巽有些不可思议:&ldo;你想过没有,如果君闲离开,爹娘和姐姐会怎样对你?&rdo;
落旌深深地看着她,她的脸苍白似月光而眼底的青越发明显:&ldo;如今,你们都不用再管我,大夫人不信我,她是一定要我死的。&rdo;她猛地咳嗽起来,眼眶湿润,但面容上是恬淡的神情,&ldo;君闲……只要君闲好好地活着,我怎样,都没关系。&rdo;
&ldo;我明白了,我肯定会让周掌柜救君闲的。&rdo;式巽握紧了落旌冰凉的手指,红着眼眶说道,&ldo;落旌答应我,你一定要撑下去!我已经告诉慕轩让他快回来了,六弟一向比我有主意的,他总会有办法救你的。&rdo;
看见落旌点头,少女抬起手抹了抹眼睛,便提着食盒转身快步离去。
听到式巽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了黑暗中,落旌才转过身微微抿起嘴角。她的手捂上自己的眼睛,一行眼泪便从指缝下快速地流下,顺着尖尖小巧的下巴倏地坠了下去‐‐
她相信,那个被她从小保护的男孩已经长成了少年,而当他跟袁寒云找到大伯,便不再需要自己那点微薄的保护。
少女沙哑的声音里夹着浓浓鼻音,她捂着眼睛先是止不住地抽泣,可后来再也憋不住委屈,痛苦地哭出声来:&ldo;娘,我快……快撑不下去了。真的,快撑不下去了。&rdo;
作者有话要说: 刘婶到底得的是不是鼠疫?
而落旌又会遇到什么难题?
反正,下一章,是不会告诉你们的。
开启第二卷!!!
☆、第23章插pter23异国惊梦
夜半时分,鹧鸪轻啼。
落旌猛地从噩梦中惊醒过来,额头上布满着潸潸冷汗,而少女眼神直勾勾地望着黑暗中宅院上的烟色天花板,胸腔里的心脏传来犹如隔世的跳动。
她已经很久没再梦见从前的事情了,只是偶尔,才会在梦中重温往事的暖与寒。落旌蓦地坐起身来,身上的薄被滑落下来,她手撑着脑袋:今日上课时,教授强行要求每个人解剖白鼠,这才让她再次梦到了从前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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