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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2页）

衬衣兜里是一张刮刮卡，另一边裤袋里拿出跳跳虎，西服内袋里居然掏出一块手表，欧阳先生终于绝倒，&ldo;这不是我的表吗‐‐我出门时还带着呢！你什么时候拿下来的？&rdo;

小迈就对他父亲没心没肺地嘻嘻笑，就像是一只小动物，全然听不懂人话，主人的动作越大，他就越高兴。

欧阳先生把一大堆杂物放在桌面上，手扬起来要打，刘瑕说，&ldo;欧阳先生‐‐&rdo;

他的手颓然止住，放到英气的脸上搓了两下，气势全然低沉下来，不复之前签字付钱时的矜持‐‐这一刻，他不再是消费者，而是个需要帮助的绝望人。&ldo;我看我也不要给你解释病程了，刘老师‐‐实在拿这孩子一点办法也没有，打也打过，骂也骂过，过后就是变本加厉。家里两老又宠得厉害，我说送去念文武学校，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答应……&rdo;

‐‐成绩下落幅度极快，并发展出偷窃癖，和成人沟通困难，经过数次转学，情况越来越差，家属中，祖父母性格急躁，父亲配合意愿不高‐‐

&ldo;欧阳先生，这正是我要和您说明的一点。&rdo;刘瑕说，&ldo;您是小迈的直系亲属，父母在孩子心中，永远占据最重要的地位‐‐&rdo;

在欧阳先生能开口解释之前，她又比了比脖子。

&ldo;衬衣底下。&rdo;

&ldo;啊？&rdo;欧阳先生有片刻愕然，但很快醒悟，&ldo;小迈，你‐‐&rdo;

当他从小迈脖子上掏出一串蒂凡尼项链之后，欧阳先生所有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在小迈纯真的笑脸，以及刘瑕的微笑里，他捂着脸冷静了几秒，&ldo;行的，我明白了，公司再怎么样也不如儿子重要。以后只要没有紧急出差，我都尽量过来。&rdo;

刘瑕一边观察小迈的表情，一边在案卷上画了几道，把&lso;父亲配合意愿不高，沟通困难&rso;删去，写上&lso;父亲因工作忙碌，未意识到问题严重性&rso;，&ldo;好的，欧阳先生，不过，其实也不是硬性要求一定要您来，小迈的母亲如果有空并方便的话，由她陪同也可以。&rdo;

小迈依然还是笑嘻嘻的样子，即使提到母亲，也没让他的表情有什么改变，他把双手坐在屁股底下，开始大幅度地前后摇晃，倒是欧阳先生怔了一下，脸上开始有些故事，他迟疑地瞥了儿子一眼，&ldo;唔，但她现在人不在上海……&rdo;

刘瑕点点头，继续写：咨询者在提及母亲时，肢体语言有显著的紧张表现。&ldo;好的，那么就从下周开始正式咨询好吗，我这里也有些特殊的用具需要准备，这一周我会看一下您带过来的资料‐‐&rdo;

她看了小迈一眼，他已经把手抽出来了，笑容更加灿烂，几乎是在冲她炫耀自己的一口白牙‐‐她忽然若有所悟，&ldo;小迈。&rdo;

小迈的双眼顾盼过来，做了个疑问的表情，他实在是个很可爱的小孩，一脸开心的笑容，让他更加讨喜。

刘瑕也对他笑，&ldo;刚才在外面房间的时候，我一直听到你的声音啊，为什么进来就不说话了，不喜欢我吗？&rdo;

小迈继续笑，他摇摇头，包子一样的小脸蛋皱出了两个开心的褶。

刘瑕的笑容也更开心了，&ldo;小迈，你能张开嘴吗？&rdo;

欧阳先生长期忙于工作，没有带小孩经验，单独带着孩子过来咨询就诊，对他的挑战不下于一次紧急跨国会议，他的克制力，在从不断搏斗的儿子口中，狼狈万状地拉出一条铂金项链时，终于告罄，在小迈的低狺中，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和儿子一边死命往外扯链子，一起哭了起来。&ldo;小迈，天啊，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儿子，天啊，天啊……&rdo;

小迈细细的牙齿咬着项链，和爸爸拔河，包子一样的腮帮子鼓起来了，他说，&ldo;嗷嗷嗷啊呜呜呜‐‐&rdo;

&ldo;天啊，&rdo;张暖摸着脖子，重复说，&ldo;天啊，刘姐，我得收回我的话了，真的‐‐沈家人绝对不是今年最极品的客户，这个欧阳迈，真是‐‐&rdo;

她按下播放键，指着监控录像说，&ldo;应该就是这里了，录像看不清楚，被他的头挡住了，不过他的手是环在我的脖子上。&rdo;

从监控录像上可以看到，小迈在待客室里一圈又一圈地跑着，嘴里还胡乱喊着些&lso;冲击波&rso;之类的孩子话，而欧阳先生站在窗边打电话，时不时试图用眼神控制儿子，只是收效甚微，过了一会，小迈栽倒在地毯上，张暖连忙上去处理，小迈顺手就抱住了前台姐姐的脖子，被她抱了起来。

&ldo;嗯，注意他的手部动作，解开项链以后，直接含住项链坠子，然后在你起来之前把项链全吸进去，就像是吃面条‐‐&rdo;刘瑕把小塑封袋里的金面条递给张暖，它已经被小迈咬成了两段，&ldo;这算工伤，这个月给你多开点奖金。&rdo;

&ldo;谢谢刘姐。&rdo;张暖暖应得又响又甜，这也当然，毕竟金链子还是她的，而欧阳先生已经为这袋面条付过账了，等于到手多赚一条，&ldo;这样的客户多来几个，我就发了‐‐话又说回来了，这个欧阳迈简直就是奇才啊，他是怎么，受过专业训练吗？还是神偷转世？才六岁大的孩子！手脚就这么利落，要不是刘姐你眼利，他真就把项链带回家，我也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刘姐，你在看什么？&rdo;

&ldo;嗯？&rdo;刘瑕回过神来。

&ldo;电脑。&rdo;张暖暖说，&ldo;你一直在看屏幕‐‐是不是又看出什么不对了？天啊，小迈不会还偷了什么吧‐‐&rdo;

&ldo;没有，我在想下午还有没有预约。&rdo;刘瑕说，她直起身子轻咳了几声，&ldo;好了，你让阿姨来收拾一下，我先进办公室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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