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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第1页）

&ldo;沈安，&rdo;他眼眶发烫，一字字道：&ldo;做人要顶天立地，你明白吗?&rdo;

&ldo;我不明白，我能活，为什么要死?&rdo;沈安哭道：&ldo;我死是小事，可此事是我一死便能抵消的吗?沈家会如何，历代先祖打下的家业如何，别人又会以怎样的眼光看待你们?&rdo;

&ldo;即便是阿意自己，怕也会为流言蜚语所困，从此再抬不起头来。&rdo;他目光在家人面上转过，道：&ldo;阿爹，阿娘，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对不住阿意，可到了此刻，你们扪心自问，将此事闹大，对阿意而言，真的是最好的做法吗?她进了秦王府，这是事实，即便将她接回来，别人的唾沫也能淹死人，更别说会因此开罪秦王了。&rdo;

&ldo;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将错就错，勉强将这局面维系下去?&rdo;

&ldo;沈安啊沈安，我今日才算彻底认识了你。&rdo;李氏有些嘲讽的笑了，她冷声道：&ldo;倘若，我一定要带你去□□，换阿意回来呢?&rdo;

&ldo;那我宁可死在这里!&rdo;沈安自袖中取出一柄匕首，想也不想，便刺向自己心口：&ldo;我死是小事，可事情闹大，沈家声誉又会如何?阿意固然无错，但她不杀我，我却因她而死，她真能心安理得继续做沈家媳妇吗?世人真的不会介意，她在秦王身边留的那段时间吗?&rdo;

&ldo;是我太蠢，当初若肯认罪，便什么事都没了，&rdo;他泪珠滚滚落下，苦笑道：&ldo;可此刻即便是死，也无法再挽回了。&rdo;

沈安怕死是实情，不愿辱及家声，也是实情，此刻被逼到极致，真生了以死谢罪，停歇此事的念头，匕首毫不迟疑的刺进心口，却被人拦住了。

沈老夫人想也不想，便用手握住刀刃，那匕首锋利，沈安亦有赴死之心，将她手上皮肉划开，深可见骨。

沈安惊骇，怆然丢下匕首，呼道：&ldo;祖母!&rdo;

&ldo;安儿是有错，可我没法儿看着他死，&rdo;沈老夫人忽然跪下身去，向安国公与李氏叩首，老泪纵横道：&ldo;我给你们磕头了，求二位行行好，高抬贵手，我替他死，好不好?我替他死，我替他死……&rdo;

言罢，她猛地捉起地上匕首，径直刺入肚腹，沈安想拦，然而她动作太快，竟没有拦住。

冬日衣衫厚重，然而沈老夫人的确存了赴死之心，血自匕首根部汩汩流出，她歪倒在地，人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ldo;娘!&rdo;安国公与李氏登时惊住，慌忙上前，一个按住她腹部伤口，一个快步出了院子，吩咐侍从去请大夫。

沈复伤的严重，早有侍从去请大夫，此刻却是正赶得及，沈老夫人那一下刺的狠了，大夫见状，只是摇头，道是有什么话要讲，便赶快叮嘱。

安国公跪在塌下，潸然泪下，沈老夫人颤抖着伸手过去，声音断断续续，轻不可闻：&ldo;我替安儿死了，你们是不是……就不会逼他死了?看这孩子，都吓成什么样子了。&rdo;

母亲将死，安国公哽咽难言，有些歉疚的去看李氏，却说不出话来。

&ldo;安儿啊，&rdo;只是片刻功夫，李氏似乎苍老憔悴了十余岁，她站起身，忽然泪下，望向跪伏于床前的沈安，道：&ldo;人并不是只有失去性命，才算是死，我希望你能记住这句话。&rdo;

沈安眼见祖母将死，伤心欲绝，听罢只胡乱的点头。

李氏泪珠滚滚落下，道：&ldo;希望你来日不要后悔。&rdo;

第84章决堤

昨日下的那场大雨并未影响到堤坝，这叫钟意松了口气，可即便如此，原还宽松的进度，也不得不加快些。

辛苦忙碌了这些时日，倘若因一时疏忽而功亏一篑，那岂不是令人扼腕叹息?

因这缘故，她这几日面对的事情便多了，自然而然的，也就没什么功夫去探望沈复了。

午膳时候，玉夏还小声问她：&ldo;居士不去看看沈侍郎吗?毕竟他是为救您才受伤的。&rdo;

&ldo;还是你代我走一趟吧，我这儿的确走不开身。&rdo;钟意一指桌案上堆积起的文书与身侧埋头理事的罗锐，道：&ldo;我好歹还吃了饭，罗别驾他们却连吃饭的功夫都要没了。&rdo;

话音刚落，玉夏还没做声，便听东宫左庶子蔡满的声音自室外传来：&ldo;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正想同居士商谈此事，不想便碰上了。&rdo;

钟意前几日刚与他不欢而散，现下一听他声音，心里便有些厌烦，强自忍了，道：&ldo;左庶子有何指教?&rdo;

&ldo;河堤修筑进度加快，自是好事，既造福百姓，也能保后世百年太平，&rdo;蔡满一张圆脸上满堆笑意，道：&ldo;正逢我等属官颇有闲暇，还可助益一二。&rdo;

钟意听他旧话重提，便有些不太想搭理，哪知蔡满却道：&ldo;居士不肯给我三分薄面，难道连太子殿下也不理会吗?&rdo;

太子?

钟意一怔，与罗锐对视一眼，方才道：&ldo;太子殿下也来了?&rdo;

&ldo;正是，&rdo;蔡满遥遥向东侧致敬，含笑道：&ldo;太子殿下忧心黄河诸州黎庶，向陛下请命前来，今日傍晚，便可抵达丹州，共督河事。&rdo;

因泾阳候世子之事，钟意对太子的观感便不太好，此刻听说他要前来黄河沿线，心中也不如何期待。

还是那句老话，倘若有心，早就可以来了，何必等到尘埃落定，即将论功行赏之时，才巴巴的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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