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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第1页)

那攀爬山壁的人影,同样是十几岁的少年人,和掌门人一般模样平凡,只是多了几分沉稳气质。他作猎人打扮,从山壁溜下来后小跑来到他们面前,开始比划。

曲天阳更觉得浑身毛骨悚然:他竟是个哑巴!

一个只配骑老牛的少年,一个甚至不会说话的哑巴,那么小,那么年轻。这些在曲天阳眼中从来微不足道的小东西,竟然能在&ldo;地尽头&rdo;这猿猴难行的山壁上自如来去,而他做不到。曲天阳在震愕与嫉恨中,陡然生出杀意。

掌门人忽然扭头笑道:&ldo;老前辈,你是大瑀江湖人么?&rdo;

曲天阳迅速回过神来,微微颔首:&ldo;正是。&rdo;

掌门人拉过那位少年:&ldo;我朋友,卓不烦。他很懂大瑀江湖,你是哪个门派的?我和他都参加过什么诛……诛……总之是武林大会,说不定咱们见过?&rdo;

曲天阳顺手便拈了个名头:&ldo;我是明夜堂的人。&rdo;

眼前三人果真齐齐睁大眼睛,露出喜悦之意。

曲天阳又说:&ldo;你们可听过沈灯?&rdo;

掌门人抚掌大笑:&ldo;当然!我见过沈大侠,还听渺渺念过他写的书!原来你是沈大侠的朋友?&rdo;

打算假扮沈灯行骗的曲天阳只好轻咳一声:&ldo;是的。&rdo;

掌门人与阿青完全相信,唯有卓不烦盯着他上下打量,满脸狐疑。掌门人解释此人曾被亲近之人骗过,害得他丢了舌头,从此他便不肯再轻信他人。&ldo;可是不烦,他是明夜堂的人!&rdo;阿青说,&ldo;明夜堂这么有钱,我们要是帮了老前辈的忙,以后饿了乏了,咱们就可以大大方方上明夜堂求个地方休息,再不济求一碗饭吃吃。&rdo;

卓不烦盯紧曲天阳,良久后才冲掌门人和阿青比划。

掌门人笑道:&ldo;好啦,他答应了。我们送你入&lso;地尽头&rso;。&rdo;

卓不烦背起阿青,掌门人则先行背负老牛,先爬上山壁,跨越岩石形成的阻隔,再顺着山壁落下&ldo;地尽头&rdo;。

曲天阳即便再怎么怀疑,眼前发生的一切却都是真真实实的。

那瘦弱的、他一掌就能打死的骑牛少年,将老牛四蹄捆好、负在背上,双手双脚便似黏在岩石上一样,顺利稳当地爬了上去。

他渐渐没入云层,曲天阳怔怔望着,忽然看见蓝色的天空上有一只盘旋的信鹰。

他连忙闪入树荫之中。心中的焦灼与嫉恨,烈火一般熊熊燃烧。

阿青看出曲天阳不太想说话,便拉着卓不烦聊个没完。他话十分得多,衬得沉默的卓不烦仿佛一个雕塑。在两人说话时,曲天阳一直盯着卓不烦观察,试图从他身上找出一点儿武林名家的痕迹。

&ldo;你师从何处?&rdo;曲天阳忽然开口问。

卓不烦扫了他一眼,并不打算回答。阿青本想开口,被不烦轻轻一拽衣角,便闭紧了嘴。

曲天阳只觉得这少年人的生疏和警惕,比阿青与掌门人更像混迹江湖的老手。

日上中天时,掌门人回来了。他额头沁出细汗,招呼阿青和卓不烦尽快动身。

趴在掌门人背上,曲天阳能感受到少年人皮肤下蓬勃的生命力。嫉妒从未如此烧灼过他。他自号为椿,但人不可能长生不死、百岁不衰,看见年轻的天才,曲天阳难以压抑自己复杂的情绪。

掌门人浑然不知背上的&ldo;老前辈&rdo;在想什么。他稳当地往上攀爬,显然已经十分熟悉路径。

然曲天阳震惊的是,掌门人和卓不烦的攀爬方式都十分相似:他们的足尖与手指仿佛有极大黏性,竟然不会从湿滑的岩石上失手脱落。

&ldo;……这是谁教你们的?&rdo;曲天阳忍不住问。

掌门人:&ldo;是我们从猴子身上学来的。&rdo;

猴儿攀爬时与人不同,背脊拱起,四足黏在山壁上。教掌门人内力的师父曾借动物的姿态告诉过他,内力高强与否,不在于是否精深、澎湃,也不在于是否练到什么厉害层级,而是在于&ldo;控制&rdo;。

如何驯服内力,将体内流转的力量精准地分布于四肢,这是一门非常难学的功夫。掌门人从小便在地里劳作,与老牛日夜相对,老牛顽固,掌门人稚嫩,常常无法驯服与牵动他。师父教他将内力放在躯体下部,咬定地面,双手只需分极小一部分,如此便可与老牛僵持。等力量再增长,便可轻松拉动老牛,不至于反被老牛拖走。

他与阿青、卓不烦一路游历时,三人曾在沈水的峡谷中困了许久,沉迷于看猴儿们攀山越岭。他将师父所说的法子交给了卓不烦,卓不烦很快学会。

曲天阳如听天书:&ldo;你是说,你们的内力实则平平,但此时只是将内力精准地分布在……&rdo;

他无法置信。

&ldo;师父还说过,即便我只练了六分内力,也能胜过练足十分内力之人。&rdo;掌门人说。

曲天阳沉沉反问:&ldo;为什么?&rdo;

&ldo;练足十分内力之人,内力充盈于全身,定是相当均衡,譬如手足各二分,躯干又占二分。&rdo;掌门人说,&ldo;可我只要学会如何操纵内力,便可在对敌的时候将六分内力分别放在双手上。我左右手各三分内力,一定比对手那两条手臂的二分内力要厉害得多。&rdo;

曲天阳:&ldo;荒谬!&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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