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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云愣了愣,她只觉得自己不仅被劝服了,还有了台阶下。她眨眨眼睛,不再开口。
褚闰生叹了口气,忽然忆起了段无错曾说过的话:天地不仁……是对是错,轮不到你我评断。
轮不到你我评断……只这样一句话,就道出了一切。恻隐也好,怜悯也罢,有些事情,不是他能插手的。他不禁觉得,自己看得越多,就越不明白。若万事无分善恶,他又该如何立足?若是真能明白其中的奥妙,也许真能得道吧……
众人静默下来,任时光流逝。待到两个时辰之后,春雨渐收,天色已近黄昏。
这时,有人跌跌撞撞地从茅屋中走了出来。众人回头一看,正是方才那病恹恹的老妪。但此时,她的姿容明显比先前年轻上许多,满头银丝也泛出了灰黑之色。那老妪看了看众人,又一眼看到了童无念,她踉跄着走过去,&ldo;扑通&rdo;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哀声道:
&ldo;大仙,求您网开一面,放过未央和芙蓉。&rdo;
童无念起身,道:&ldo;老人家快快请起。&rdo;
他话音一落,昌明和昌暒立刻上前,伸手扶那老妪。
&ldo;大仙若不答应,老身便长跪不起!&rdo;老妪已是泪流满面,哀声泣道。
柳未央和叶芙蓉从屋中走了出来,两人脸色俱是苍白不堪,步伐也虚弱摇晃,想必是方才铃音所致。两人出门之后,便跪在老妪身旁。
柳未央泣道:&ldo;主人快起来,这叫我与妹妹如何承受得起?&rdo;
老妪拉住二人手臂,哽咽道:&ldo;若不是为我,你们又怎会做那些坏事。如今要罚,也该罚我……&rdo;
叶芙蓉摇头,泣道:&ldo;我俩的确为恶,今日在劫难逃,我俩毫无怨言。只愿主人平安康健,长命百岁……&rdo;
她言罢,三人抱头痛哭,场面凄凉无比。
昌明见状,道:&ldo;人寿有限,尔等妖类,若一意与人共处,他日死别,也是必然。这老人家能得百岁之寿,也该无憾了。&rdo;
&ldo;昌明,不得妄言。&rdo;童无念开口,道。
昌明自知失言,怯怯退到了一旁。
柳未央听昌明那番话,却生了不满,她抬头,含泪道:&ldo;你们也修长生不老之法,为何我们的主人却要以百年之寿终老?还要无憾?&rdo;
昌暒听到这话,也不待童无念吩咐,便厉声斥道:&ldo;大胆妖孽!你们如今为替主人治病延寿就为恶乱纪,他日若为主人求长生,还不知祸害多少人!这一念执着,怎能与&lso;仙道&rso;相提并论?!&rdo;
童无念轻轻叹了一口气,作揖笑道:&ldo;劣徒失言,我这做师傅,替他赔个不是。&rdo;
昌暒见状,不敢再造次,低下了头去。
童无念站直身子,走到老妪身前,扶起她来,笑道:&ldo;老人家,我知你与这两位妖精姑娘情谊深厚,但世事无常,终有聚散。&rdo;他又看了那两只妖精一眼,道,&ldo;道法自然,万物各有天寿。他日造化,兴许还有再见的机缘……&rdo;
&ldo;&lso;道法自然&rso;?&rdo;
忽然,屋顶之上,有人含笑开口,声音里,尽是嚣张不屑。那一刻,四野风动,振得众人的衣袂猎猎飞舞。
褚闰生看到那人之时,不禁一惊。这人,正是&ldo;太上圣盟&rdo;的堂主之一:姜希。但见他一袭烟青衣衫,披发不束,周身风绕,倒是有种飘然出尘之气。褚闰生皱眉,心想:难道是追着童无念而来?&ldo;太上圣盟&rdo;真的要将高功各个击破?
姜希扬眉,冷冷道:&ldo;这&lso;自然&rso;二字便是拘束。所以生死有命,所以弱肉强食。自古修仙得道之人,若不破除&lso;自然&rso;,何以长生久视?尔等已是离经叛道,却要世间万物&lso;顺其自然&rso;,岂非狂妄!&rdo;
褚闰生听到这句话,大惊失色!没错,这正是他不久前梦中所闻!果然,是&ldo;梦识&rdo;。
只听童无念也如梦中一般,泰然开口:&ldo;人之所以能长生久视,脱出生死,并非是因打破&lso;自然&rso;,而是将本身化归自然。随万物盛衰,随日月消长。自然无所谓生死。凡人看之不穿,以为长生不死便是得道。你不是凡人,难道也不明白?&rdo;
如今的褚闰生再听这番话,不由得觉得奇怪了。&ldo;不是凡人&rdo;?这&ldo;不是凡人&rdo;又作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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