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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噢,来了。&rdo;
胡悦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和他做对,师父要教点技术的时候,徒弟在一边傻站着是不太好,她乖乖走到师霁身后,&ldo;呣,已经白骨化了啊,报告上怎么写的啊,有手术痕迹,发现了假体吗?骨头都烂了硅胶也不会烂的,如果有假体的话,从材料就能判断出大致的死亡时间了啊。&rdo;
她一口气说出这么多,不禁让师霁和解同和都为之侧目,又各自交换怪异的眼神,解同和稳了一下,&ldo;假体倒是没发现,这具骨架是在山间陆续被捡拾拼凑起来的,所以有多处缺失。&rdo;
具体是为什么缺失那就不知道了,是分尸,还是野兽拖行期间散架了?目前的白骨可以提供的线索并不多,万幸是头骨还算完整,师霁观察了一下,&ldo;鼻部有手术痕迹是对的,做过鼻基底,鼻基底要剥离到骨层,你看这里这几道痕迹,平行的细痕,肯定是手术痕迹。&rdo;
&ldo;软骨都烂光了吧,做过鼻基底很少有不做鼻头的,这个效果图里鼻子是应该要高一点。&rdo;胡悦看看报告,又指着颧骨,&ldo;颧骨这个,是陈旧性创伤吗?还是风化,会不会是削过颧骨啊?&rdo;
&ldo;这个手法至少是十年以前的手术了吧,现在已经很少有医院这样直接削下一道了。&rdo;讨论到专业问题,人际关系的暗潮汹涌不觉就蒸发不见,师霁举起照片看了看,又打开邮箱,找到原图放大,&ldo;另一侧磨损得更厉害,但姑且可以认定为削过吧,鼻子和下巴都做了,她的颧骨较外扩,没有理由不跟着做一下。&rdo;
&ldo;下颔骨削过倒是跟着复原出来了啊,这人原来的脸型真是够六角的了。&rdo;胡悦索性打开软件,把鼻子和下颚调整了一下,原本是矮鼻子、尖下巴、高颧骨的脸型,现在变成了高鼻子、平颧骨的锥子脸,&ldo;嗯……这不是蛇精脸吗?真是十年以前的审美了。&rdo;
&ldo;死亡时间应该至少是十年了。&rdo;
案件细节没什么好讨论的,现在连受害人的身份都不能确定,还要靠登报找寻线索,技术细节也只能是靠业内经验推测,光是可能的手术方案,脑洞都开了好几个,&ldo;十年前开眼角也很流行了,这个真不能肯定开过没有,不过这么多手术都做了,合理怀疑是开过的。&rdo;
&ldo;问题是,这张脸现在就太大众化了‐‐锥子脸女孩看起来是不是都大同小异,手法这么粗暴,很多有特色的面部特征都会被磨灭,看起来也就很难给人留下印象了。更何况,整容手术在骨层面的本来就不多,软体组织不知道她还做过什么,玻尿酸要是打得多,那也可能带来外貌的改变,本来靠复原图寻人就很渺茫,这张照片发出去,效果恐怕不会太好。&rdo;
不过,讨论到最后,结论是很不乐观的,解同和也认可,&ldo;确实,都十年了,希望本来就不大,现在只能多管齐下,一边复原人像,一边走访周边居民了。&rdo;
&ldo;我们市最近是很太平?&rdo;师霁冷噱一声,显然不看好他们的行动,&ldo;队长带头跟这么冷的案子?&rdo;
&ldo;警察心里是没有冷案热案的,只要是未侦破的案件,一辈子都在心里。&rdo;解同和笑眯眯地说,&ldo;我们国家人命案又没时效,常常四处晃悠一下,说不定,哪天就有线索了呢?这都是说不清的,反正就先都记在心里。&rdo;
他点点屏幕,冲胡悦眨一下眼,&ldo;你看,现在我心里就多了一张脸不是?&rdo;
他突然卖弄风情,搞得胡悦无所适从,眨眨眼欲言又止,师霁说出她的心声,&ldo;别弄得你和死人谈恋爱似的行吗?&rdo;
解同和哈哈大笑,站起来收拾东西,又仿佛是不经意地问,&ldo;对了,师主任,你最近……有收到师雩的消息吗?&rdo;
师……什么?鱼?
好像有八卦,胡悦唰地一下抬起头,左右猛看,不过谁的表情都没异状,师霁只是不以为然地一扬眉毛,&ldo;怎么,你们还没找到他的尸体吗?&rdo;
那凛冽的、不屑的他似又回来了,刚被冲淡的傲慢,重新挂回唇边,师霁说,&ldo;还是多找找吧,没准他也和这具骷髅一样,在山林野地等了十多年,等你们来发现呢。&rdo;
&ldo;是吗?&rdo;解同和也从容地笑了,他像是习惯了师霁的冷言冷语,仍是那没心没肺的样子‐‐这就是老警察了,不这样怎么和嫌疑人打交道?&ldo;那就请师主任放心了,没破的案件,都在我们心里藏着呢,除非我们都死了,否则总有一天,会有个结果的。&rdo;
他站起身,冲师霁挥挥手,&ldo;那,在那之前,下次见咯。&rdo;
名师高徒都保持沉默,目送解同和的背影消失‐‐出门以后他甚至在医院走廊吹起口哨,这个人也实在……的确算个人才。
师主任,你是不是有个朋友外号叫死鱼啊?
胡悦很想这么问,但看了看师霁脸色‐‐他表情是没怎么变,但她还是能感受到那股浓浓的恐怖气氛,因此明智地准备先行开溜,&ldo;师主任,今天我还要跟查房吗?如果不跟的话,我想请假早点回去休息。&rdo;
&ldo;嗯。&rdo;师霁的眼神重新落到她身上,似含探究,嗯得模棱两可,让人难以琢磨他的意思,胡悦想走又不敢走,往门口走了几步,察觉到盯在她脑后的视线,又乖乖地回来了,&ldo;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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