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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2页）

见门外是陌生年轻男子，那人果然不肯开门，只道：&ldo;鄙店已歇业了，不知客官深夜前来所为何事。&rdo;一把苍老的嗓子。

平煜笑笑，将那块令牌握在掌中，道：&ldo;有扰了，我找东家有些急事。&rdo;

那人看清平煜手中的东西，哑然片刻，连忙开门道：&ldo;客官请进。&rdo;

平煜进门时，扫那人一眼，见是位年逾古稀的老叟，头发花白稀疏，满脸褶子，身子已然佝偻得直不起来。

他迎了平煜进屋之后，又小心翼翼关上门，在屋中忙前忙后，热络地奉茶奉坐。

平煜见他行动间颇见吃力，拦道：&ldo;不必忙。我请教东家几件事便走。&rdo;

老叟喘着气道：&ldo;东家暂且不在店中，公子有什么话跟老朽说也无妨。&rdo;

说毕，见平煜沉吟不语，又道：&ldo;公子手中既有秦门的行令牌，自该明白秦门中人行事的规矩，有什么话，但说无妨。&rdo;

&ldo;既然如此，那我就开门见山了。&rdo;平煜微微一笑道，&ldo;听说镇摩教有位左护法近十年未曾抛头露面，只在教中研习密术，不知近日究竟出了何事，会引得这位左护卫重新出山。&rdo;

那老叟静静听完，忽然躬下腰，大咳了几声，随后握着拳重重扣背道：&ldo;这位镇摩教的左护法手段了得，历来在教中地位超群，教中俗务轻易惊动不到她，但既然已闭关十年，出来走动也不足为奇，未必是出于什么缘故。&rdo;

平煜停顿了一下，故作认真点点头，道：&ldo;那不知云南境内，最近可还有别的帮派出没？&rdo;

老叟颤颤巍巍摇头道：&ldo;最近云南流民才见消停，境内还有些不太平，谁会没事来云南趟浑水？&rdo;

平煜心底冷笑，脸上笑意依然不变，看着老叟道：&ldo;镇摩教的左护法出山也许不见什么稀奇事，但秦大公子深夜不睡，在此处扮作老叟，专候着我前来打探消息，又不知所为何故？&rdo;

那老叟喘气的动作僵住。

平煜看在眼里，似笑非笑道：&ldo;秦门最善搜罗消息，早在我等进城之初，尔等想必便已知晓我的身份，猜到我会借穆家令牌前来打探消息，故意扮作痴聋老叟，用言语混淆我对镇摩教之事的猜测。可惜秦大公子虽然易容术一流，掩盖内力的功夫却着实差了些火候。&rdo;

老叟胸膛里的喘憋声彻底安静下来了，屋中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

平煜将掌中那块令牌放于桌上，嗤笑道：&ldo;听说这块令牌乃是当年老掌门为了答谢穆王爷救命之恩所赠，曾不止一次对众门生说过，日后见此牌等同于见老掌门本人。多年来，穆家从未用此牌提过不情之请，如今穆王世子不过想打听几个无关痛痒的消息，秦大公子便如此拿乔，可见在秦门中人心中，信义二字的分量着实有限。&rdo;

说罢，淡淡道：&ldo;告辞。&rdo;

那老叟眸中精光一闪，道：&ldo;平大人请留步！&rdo;说话时，已恢复青年男子的嗓音，中气十足。

平煜压根没存心想走，听到此话，自然顺水推舟地停步。

&ldo;我并非存心隐瞒，只是，此事太过蹊跷，我等也不敢妄下定论。&rdo;

老叟，不，应该说是秦大公子，缓缓道：&ldo;我们也是近日才知道镇摩教的左护法出了关，但原因为何，确实不知。只知道最近云南境内来了好些教派人士，有几派都是二十年前在江湖销声匿迹的门派，譬如东莲教和南星派。除此之外，前几日，我也曾听到消息，似是有东厂人马来了云南。&rdo;

&ldo;东厂？&rdo;平煜蹙眉。

&ldo;是。&rdo;秦掌门沉默一会，没好气道，&ldo;平大人，实不相瞒，平大人，我知道的真就这么多了。这些时日我也曾费尽心思打听这些人来云南的缘故，可是打听了许久，全无头绪。&rdo;

平煜面色转为凝重，想起什么，不肯再逗留，将那木牌重新收回袖中，看着秦掌门道：&ldo;既如此，那就不再叨扰秦掌门了，就此告辞。&rdo;随意一拱手，拔步欲走。

秦掌门拦道：&ldo;平大人，能不能告知在下，刚才你虽识破了我的易容术，又怎能笃定扮老叟之人便是秦某？&rdo;

平煜只好停步，看一眼秦掌门的手掌，扯了扯嘴角道：&ldo;我曾听穆王世子提起，秦掌门因幼时玩耍不小心，不慎缺了一指。你易容时虽已将断指接上，但倒茶时小指仍借不上力，等同于摆设，想来多年习惯已养成，就算有心遮掩，也免不了露出破绽。&rdo;

秦掌门错愕了一下，眼看平煜匆匆离去，忽然忿忿然扯下脸上的易容面具，露出一张年轻的英俊面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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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兰芽沐浴完，躺到床上，想起傍晚所见，思绪忍不住又飘到京城的流杯苑。

头两回去的时候，她还未察觉出什么，可后来去得多了，渐渐发觉流杯苑的格局甚妙，暗合三元积数之相。

记得她当时还曾跟哥哥笑谈，这流杯苑的主人一定很懂奇门遁甲之术，否则将一座听曲的院落按九宫排列做什么，莫不是为了随时改造为迷宫。

后来她和哥哥将流杯苑的格局记在心里，无事时，便总在家推测流杯苑的三奇在哪，八门在哪，遁门又在哪。

谁知两人算出的结果总有差异，不是遁门位置不对，便是三奇有出入。

她不肯认输，非说哥哥算错，哥哥无奈，笑道：&ldo;好，我们去找父亲来评评理。&rdo;

想起记忆里哥哥慡朗的笑声，她心底仿佛被什么蛰了一下，连忙翻个身，将念头转向它处。

这处客栈的格局自然比京城的流杯苑小上许多，可刚从进院门起，就有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从院中错步到花园里的糙木，每一处似乎都事先算好，彼此距离和角度，一丝不苟地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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