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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2页）

&ldo;梁东。&rdo;那婊子对我笑笑。那一瞬间我忘了自己现在其实是叫&ldo;江东&rdo;。&ldo;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跟你上床是心甘情愿的，因为我，因为我‐‐&rdo;

江东你去死吧。我只能这样说，你去死吧。你是脑子里进水了还是怎么的？你没听说过所谓爱情就是视一切天杨之外的诱惑如粪土？没听说过难道还没学过《孔雀东南飞》？还不知道杨过和小龙女的故事？就算她方可寒不仅仅是&ldo;一个诱惑&rdo;那么简单，不仅仅是一个漂亮的婊子而已，那又怎么样？不过是粪土。不过是自私贪欢下流无耻而已。没有借口，你是个混蛋，你也是粪土。你是配不上爱情这样东西的下流坯。你明知故犯地伤害一个爱你的女孩子还可以用&ldo;混蛋&rdo;来解释，你明知故犯地伤害一个你爱的女孩子又算什么‐‐你比混蛋还恶劣，你是精神病你活得不耐烦了你。

&ldo;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因为我喜欢你。&rdo;她的口红没有擦净，一抹浓浓的桃红留在嘴角。这句话在一秒之内判了我死刑。不过是场交易而已，不是吗？张宇良那个狗杂种把头歪成一个卑微的角度，盯着我凝视着方可寒的背影的眼神，&ldo;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分不清&lso;轻重缓急&rso;呢？宋天杨怎么说也是你的&lso;主菜&rso;。&rdo;

&ldo;我叫宋天杨。&rdo;她的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藏蓝色的背带裙拂着她的小腿。

江东你去死吧。

我不知道我哭了，操。什么都丢光了就不要再丢脸了。但我管不住自己的眼泪，就像我管不住我自己对那个婊子的欲望。

我听见一声椅子响。她轻轻地走过来，她的小手软软地摸着我的头发，我狠狠地搂住了她，我真害怕我自己会弄断她的腰。天杨，我的天杨，要是现在来一场大地震就好了。把这座楼震塌，把这个城市夷为平地。这样我就可以把你护在我的身体下面，这样我就可以为了你被一块横飞而来的大石头砸死。这样我就可以证明我爱你。这样你就可以相信了不是吗？

&ldo;江东。&rdo;她说，&ldo;你为什么要那么做？&rdo;

我只能说：&ldo;我不知道。&rdo;

她什么都没说，把我的脸紧紧地贴在她的肚子上。她身上有股牛奶的气息。她的小手，摸着我的头发，慢慢地。

&ldo;江东，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rdo;

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一阵恶心涌了上来，天杨我不能没有你。你说吧，江东咱们分手吧。你该说，我会点头同意然后再跑到无人处扇自己耳光。那是我应得的惩罚。

&ldo;江东，&rdo;空气凝固，&ldo;我爱你。非常，非常爱。&rdo;

第4章公元前我们太小（6）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眼泪。

十二月的黄昏，天黑了。我打开教室的日光灯，回过头去，我看见他的脸。面色很平静，可是他在哭。我抱紧了他。

这就是小说里提到过的爱情吗？我现在算是明白了，爱情是神话，可是不是童话。我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觉得我再也不是从前的宋天杨。我紧紧地，搂着他。他的眼泪沾湿了我的毛衣。我并不是原谅他，并不是纵容他，并不是在用温柔胁迫他忏悔。我只不过是在一瞬间忘记了他伤害过我，或者说，在我发现我爱面前这个人的时候，因他而起的屈辱和疼痛也就随着这发现变得不那么不堪。爱是夕阳。一经它的笼罩，最肮脏的东西也成了景致，也有了存在的理由。

&ldo;江东，&rdo;我说，&ldo;我爱你。非常，非常爱。&rdo;

距离那个时候，已经过了差不多八年。八年来我谈过很多次恋爱。和五六个男人说过&ldo;我爱你&rdo;，可是我再没有在&ldo;我爱你&rdo;后面加上过这句&ldo;非常，非常爱&rdo;。这可不是什么让人激动的事儿。

我为什么会想起这个？因为今天张雯纹那个小丫头‐‐就是那个主持人的女儿问我几岁的时候初恋。我说十五岁。她故意做出一副努力不表示轻蔑的表情，&ldo;够晚的。&rdo;我说那当然，我们老了。然后我装作很有兴趣的样子问她：&ldo;你呢？几岁的时候初恋？&rdo;&ldo;让我想想。&rdo;她开始玩深沉，&ldo;我今年十一岁，我开始喜欢罗小皓的时候还不到九岁吧。&rdo;她歪着头看我，似乎在等待我摇头叹气地说一句：&ldo;现在的孩子。&rdo;

张雯纹住进来一个礼拜，已经光荣地当选为全病房想象力最丰富的小朋友。评审团成员是我们这几个护士外加陈医生。至于她和罗小皓小朋友之间的浪漫故事我们都已烂熟于心。因为她的白血病‐‐这个故事已经渐渐有往《蓝色生死恋》方向转移的可能性‐‐这是她的原话。她告诉我：&ldo;你知道吗？我告诉罗小皓我正在跟妈妈办移民加拿大。他不知道我住院。&rdo;&ldo;干吗不告诉他？&rdo;杨佩问。&ldo;那怎么行？&rdo;张雯纹瞪圆了小豆眼，&ldo;他知道了会受不了的！而且他知道了一定要来看我，我可不愿意……&rdo;她一脸骄傲，&ldo;你们想想，那是生离死别呢！&rdo;杨佩愣了一下，&ldo;宋天杨，我觉得我是真的老了。&rdo;我忍着笑，对张雯纹说：&ldo;也别那么悲观，我们这儿有好多病人现在都回去上学了。&rdo;她不说话，瞟我一眼，像是怪我扫了她的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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