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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一日，杨珠难得无事，小梅便笑盈盈走来，和她说话。杨珠见小梅穿着半旧蓝布小袄，系一条淡红百褶夹裙，腰里豆绿带子束得纤细可喜，樱唇杏眼，两腮淡淡的施了些胭脂，头发上，仍只一枝银钗，便笑问：

&ldo;七郎从吉州带来的那根珍珠花钗，怎么不戴上?&rdo;

小梅道：&ldo;眼下又不是新年，又不是元宵，为什么要戴!&rdo;

杨珠见她巧笑如花，不禁怜爱，揽了她在身边坐下，道：&ldo;你是舍不得。留着也是留着，不如就现在戴了。等你将来出嫁，七郎更有好东西陪送你。&rdo;

小梅又红了脸，道：&ldo;娘子就爱开我玩笑!&rdo;

杨珠拿手替她撩了撩额前刘海：&ldo;我不开你玩笑，谁开你玩笑!‐‐昨日我要你看看冬天的衣裳，可看完了没有?&rdo;

小梅：&ldo;都看过了，只几件棉衣有些发潮，今日晒着呢。那些皮毛衣服，都不用整理了。宝儿的衣服，显得小了，找时候给他做新的罢。&rdo;

杨珠微笑：&ldo;宝儿的衣服，都是他外婆给的，我何曾操过一点心!到是你的衣服，叫我操心不少!&rdo;

小梅：&ldo;娘子疼我嘛!咦，娘子可知道那位白家姐姐，很有些古怪么?&rdo;

杨珠听了此话，忙问：&ldo;有什么古怪?&rdo;

小梅：&ldo;昨日我去看衣裳，她也非要一起去，说是我自己干活闷的慌，要和我聊天解闷。翻着那些衣裳，她总问这件是谁的，那件是谁的。后来我出去，再回来，窗户外面听见里面动静不对了。&rdo;

杨珠：&ldo;难道她偷些金银丝线，藏了不成?&rdo;

小梅：&ldo;不是呀!我就从窗户缝往里一看，她并没有好生拾掇衣服，却把娘子的那件大红喜服，披在身上，屋子里走来走去的，嘴里不知道絮叨的什么，也听不大清楚，只模糊听一半句，到象是呼唤七郎似的。&rdo;

杨珠听了，大为惊怪，心想这白葵行事，怎地如此古怪，便道：&ldo;哦!这人来历不明，我和七郎早说要打发她走路了。只是这些日子家务忙碌，没有抽空办这件事。待我和七郎说，早早让她走罢。&rdo;

小梅：&ldo;原来七郎和娘子不留她的?可是她天天对我说，七郎要留她长住家里的，也让她做个丫头。还说要和我结拜，认我做干姐姐。我说你年纪比我大，怎么要做我妹妹?我就没有答应。前天又说要帮我裁衣裳，我想，她的手艺再好也比不了娘子，我还怕她糟蹋了上好的吉州绸缎呢!也没答理她。&rdo;

杨珠：&ldo;这些事情，你万不可对别人再说了!咱家不留她，给她些钱，让她走路吧!七郎从小喜欢仗义疏财的，也不知道帮了多少人，有知恩图报的，也有忘恩负义的。只是这心眼子这么多的人，咱家可不敢收留!你等着，我和七郎商量，早早的打发她走路。&rdo;

小梅听了这话，点头称是。两人又扯些闲话不提。

自从杨珠说了此话，小梅对白葵立时冷淡，白葵心知有异，也不敢问。再打听金家诸事，小梅便不说了。白葵心下怨恨，脸上却不带出，仍是小心周旋众人，殷勤待承小梅，杨珠面前，更满脸的笑，言语温和，行事周到。

杨珠与金七商议，要打发白葵走路。金七却想救人救到底，杨珠言说此事利害，金七却总以为女人见识，帮一个人未必有什么可怕之处。两人商量未定，如此没过几日，怪事又来。

这日白葵偶然出门，去街上买些针线。小梅和杨珠在家，收拾些家务。金家大门正对着街面，去买些针线原不要跑远路的。谁料白葵出去片刻，就听外面一片人声吵嚷起来，内中有撕打哭喊，却是搀杂了白葵的声音。正要出去看，就见白葵披头散发闯了进来，&ldo;哐当&rdo;一声关了大门，&ldo;哗啦&rdo;一下上了门叉，倚在那里只是喘气。

大门被外面的人砸的山响，一个苍老的妇人声音，带着哭腔骂道：&ldo;狐狸精!还我的儿子来!&rdo;

正文17寻仇

那白葵倚在大门上，头发散乱，衣襟歪斜，脚上的鞋子也掉了一只，浑身颤抖不住，也不知是惊，还是怒。只听外面砸门，一边是老妇人哭骂，其话既脏且粗，不堪描写;一边是几个人吆喝‐‐却是铺子里伙计老刘，大声喝斥那老妇人。

杨珠侧耳细听，知那老妇人是奔白葵而来，心下明白了不少。便向外大声叫老刘：&ldo;把这老婆婆带到你铺子里，问个究竟，回来告诉我!&rdo;

连叫几声，老刘才听的真切，带了那老妇人，连吓带劝的走了。这里杨珠脸似寒霜一般，叫白葵：&ldo;白姑娘，你跟我到屋子里说话!&rdo;

白葵虽怕，却不敢不从。到得室内，杨珠椅子上坐了，小梅旁边站着，轻声道：&ldo;娘子别气坏了自己。&rdo;杨珠也不言语，只拿眼睛看了白葵，从头到脚，仔仔细细的，不曾漏了一分一毫。白葵喘息才定，偷眼看杨珠神色恼怒，不由得怯了，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哭道：&ldo;我是冤枉的!&rdo;

杨珠：&ldo;白姑娘，你先说我金家上下，这些时候待你如何。&rdo;

白葵：&ldo;娘子!我来世做牛马也报答你!那老婆婆血口喷人，不关我的事!&rdo;

杨珠素手一拍桌子，厉声道：&ldo;你老实说!这老婆婆如何认得你?&rdo;

白葵跪在地下，只是哭，一句话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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