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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第1页）

我拿着那个箍儿，对着阳光眯眼仔细看，看见它反射的刺眼的光，我把它拧断，扔在地上，抬头去看和尚。和尚微微叹了口气，又拿出一个递给我，我想了想，看了它很一会儿，把它戴在头上了。

我的身子仿佛忽的一轻，又仿佛忽的一重，再回头时，我看见我的尸首卧在山下，风一吹，就如烟散了。

&ldo;那是你的过去，已经随风飘散了。&rdo;和尚看着我说，&ldo;我们走吧。&rdo;

&ldo;是，师父。&rdo;我摸摸脑袋上的箍儿，低声应承他。

咬着路边摘的桃，我突然想着:

也许我早就死了。

第43章越狱

一

&ldo;轰！喀‐‐&rdo;漆黑的夜里，天边划过一道巨大的闪电，把黑夜撕开一个裂口，空气中弥漫着水的腥气，大雨打在泥地上，&ldo;噼啪&rdo;作响，同闪电雷鸣相互应和，含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痛快感。

深秋了，忽然的一场大雨把每一个人惊醒，狱警大声咒骂扰人的雷鸣，不会儿却又发出雷鸣般的鼾声，牢房里的人从床上爬起来，趁着狱警睡了，摩拳擦掌，掏出一副扑克牌。

&ldo;今天玩什么&rdo;年轻的犯人爬到另一个高个子的犯人床上，问。

&ldo;斗地主吧！&rdo;戴眼镜的犯人道，然后也爬到那高个子犯人床上，开始洗牌分牌。

&ldo;你呢？玩不玩&rdo;年轻的犯人回头去看辛喾，问他。

辛喾踮着脚，他把脸贴在那口开得很高的小窗栏杆上，痴痴地看着外面，大口大口呼吸着含带湿度的空气，那仿佛蜜酒，有浓醇的香气，他双手抓着栏杆，任由冰冷的雨被风刮在他的脸上。他没说话。

&ldo;你在干什么&rdo;那个年轻的孩子问他。

&ldo;天，天真蓝……好蓝的天！多美啊。&rdo;他喃喃地说，嘴里含糊不清，眼睛眯了起来，神情迷醉地看向窗外，他用力扯紧栏杆，把自己更紧地贴在窗户边上。天边，又两道闪电划过。

&ldo;这下着雨，哪里来的蓝天？是你瞎还是我瞎？&rdo;那高个子犯人嘲弄地说，低头理着手上的牌，顺手丢出一张红桃a。

&ldo;不！不……不不不！天是蓝的！是蓝的！&rdo;他激动起来，转身向高个子怒吼出声，瞪大眼睛，满脸通红，浑身发抖，闪电划过的闪光把他的脸衬得越发狰狞，高个子只是扭头看他一眼，嗤笑一声，转身继续打牌。

&ldo;嘘……&rdo;眼镜看看牢门，对高个子说，&ldo;别吵了，你跟他犟什么呢，他就是个傻子，别把警察喊来了。&rdo;

辛喾把脸扭过去，眼睛迷蒙的向外看着那漆黑天上，一道道闪电划过。

夜深了，被雷声惊醒的人又逐渐进入梦乡，&ldo;轰！&rdo;忽的又一声雷响过，这一声，似乎格外响。

二

清早，鸟站在围栏上轻轻叫唤，雨已经停了，天上却还结着厚厚的云，秋风混着水气刮过来，格外叫人发冷，两个狱警从食堂出来，把拳头塞在袖子里，耸着肩膀，呵着白气。他们路过校场，看见校场塌了一面侧墙，越过那片废墟，可以看见监狱外边的广阔田野，侧墙前的地上有一片焦黑的印记，隐隐还能闻见一股糊味儿。

&ldo;嗬！这么大个洞！&rdo;狱警a瞪着眼睛，叫出声来。

&ldo;啧，说是昨天晚上那个大雷劈的，哎哟，听人说这墙底下还住着一窝耗子，这下全让雷劈熟了。&rdo;狱警b撇撇嘴，向墙根吐出一口唾沫，那鞋底蹭了，说，&ldo;反正上头是下令了，下午就叫人把那口子堵上，我们只要看好了，别让犯人随便靠近，就没什么问题。走吧，别看了。&rdo;

&ldo;唔……不成，这鬼天气太冷啦，我觉着手都要冻木了。&rdo;狱警a掏出手看看表，说，&ldo;这离上岗还有几分钟，我得回去加件儿衣服。&rdo;

&ldo;行吧行吧，你把时间看好咯，你要迟到把头儿惹毛了，你就完蛋了。&rdo;狱警b点点头说。

两个人于是折返回去宿舍，到了宿舍门口，狱警a撇开外套一侧，去取腰间的钥匙，狱警b忽然问他:&ldo;喂，你的枪怎么不见了&rdo;

狱警a把钥匙插进锁孔，一边应他:&ldo;放心吧你，我只是把枪落在屋里了，不会出事的。&rdo;

狱警b正色道:&ldo;你可给我当心些，抢要丢了可不是小事，要让头儿知道了，一定扒了你的皮。&rdo;

&ldo;行了，我现在就去拿来配上，好了吗？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似的。&rdo;狱警a把钥匙一扭，心里突然咯噔一声，身子一顿。

&ldo;怎么了？&rdo;狱警b问他。

&ldo;没事没事……&rdo;狱警a把钥匙□□，慢慢推开门，到床前一掀枕头被子，又打开柜子仔细翻找，最后站在柜子前头不动了。

&ldo;你怎么了！&rdo;狱警b警觉起来，他冲上去把他的身体扳转过来，问，&ldo;怎么了？！&rdo;

&ldo;枪……枪……枪不见了！！！&rdo;狱警a懵了，这时候声音发抖，浑身僵硬，连眼睛都木住了。

&ldo;你你你！！！！&rdo;狱警b气急败坏，用力给了他一拳，&ldo;还t愣着！上报去啊！&rdo;

三

天已经亮了很久，天气却仍然阴沉沉的，乌云密密地压下来，把这座监牢的空气压得闭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