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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当夜，独孤寐下令犒赏三军，篝火燃天，歌舞狂欢，酒语笑言，夜至深更，身边的声音响动惊警了一直浅眠警觉的姬梵，张开眼，被一双流光飞舞，凤眼妖华的双眸摄住，自心底发寒的颤抖蔓延至全身……

黑暗中，她身体无法抑止的颤抖没能逃过身上男人的察觉，他却毫不在意，他身上带着洗浴过后的清香，与薰兰明草的宫香，却遮挡不住他全身散发的浓重血腥与杀气煞人的金属铁锈味，姬梵知道，那是经过鲜血战火，骑军杀戳的味道，这味道更是让她仿如浸在冰冷的冷水中，全身僵硬地躺在床上，目光深惧地看着左手支着下巴，眸光浅醉半躺在身边的独孤寐。他染了薄醉的微醺凤眼半眯地看着她，嘴角微懒的笑容好似微带着调情与兴致，半敛的眼睑下却寒光凛冽，看她如同看一件死物。

修长的指尖拂向她如桃花粉嫩的脸颊，仿如一坛经年醇香泛着甜香诱惑的屠苏酒香的声音慵懒轻响：“八年前那个女孩吗？我倒是不太记得了……”眼神如寒夜里的针尖一般，细细地在她脸上扫着，二十岁的姬梵褪下僧衣，穿着华美的艳丽衣裳，如云如雾的双瞳凝潋着让男人望之欲狂的楚楚忧弱，泫然含媚，眼眸转动间，流彩变幻，出尘而幽魅，如一双月下纱烟间的海上明珠，天地为之失色……

“倒真是倾国倾城的美丽……”他含着酒气的呼吸在她耳边响起，笑容很似温柔，如春日里抚过细河边杨柳般微风般温柔：“怪不得军营的士兵为了你，差点哗变……甚至刹摩……”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可姬梵只感觉自己毫毛直竖，寒冷彻骨，如同一只引颈受戳的被捕小鹿，在帐内漫漫开始弥漫的杀气之中颤抖。

“这般的美貌，我一人享用倒是可惜了，不如……”独孤寐自喉间轻轻呤笑，笑声阴鹜而湿润，有着一丝丝的情色的意味，也如邪恶的寒刃般割开姬梵的心脏，好似可以真实地看到她的心脏里潺潺流出的血而愉悦地嘴角上扬。“我把你分给今日先锋军里所有的士兵享用如何，那就不会空负了你这绝色倾城的容貌了……因为，今日孤因他们勇不惧死大赢了敌军，而你，不过是个女人……”

“不……不……”姬梵痛苦地皱着眉，抓住独孤寐的衣袖，晶莹泪珠盈满眼眶，大颗大颗的眼泪滴落下来，她可以接受死亡，但她无法接受那般残忍恶毒的污辱轮奸……

她崩溃大哭，哭得泣不成声，迷蒙的泪眼里看不清任何事物，只余漫天的悲怆燃烧了整个胸膛，使她的心欲焚烧至灭寂……

她万般无奈，朦胧地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十年前那种年幼青涩，痴懵眷恋早就随着这残酷冷漠的世事无常，繁华流泄的时光翩跹而烟消云散了，谁知世事变幻，风云莫测的命运在十年后又将他们牵扯到了一起，她躺在他的身边，一点爱，一点恨，一点痴恋也难以找寻了，她的生命早就没有炽热的火焰，只余微微燃烧的求生光芒，而残酷冷漠的独孤寐却要将她活生生地打入地狱，成了压垮她残弱不堪的生命力的最后一根稻草……

独孤寐淡漠不动地看着她梨花带雨的盛世美颜，崩溃的哭泣，红艳的云裳沾滴上她如珍珠般坠下的泪珠，转眼间，湿了一大片……

独孤寐的手指轻轻拂向姬梵脸上的泪珠，缓缓摩挲，再随着泪水延自她樱红的珠唇，姬梵全身一僵，抬头看向独孤寐，木然地看向一脸邪魅又冰冷的独孤寐……他细眯着眼看她，看向她那双恐惧至极点几乎崩溃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有些遥远，良久，声音才慢慢地传至她的耳边……

“来人，沐浴，更衣……”

那一夜，她除了疼痛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她在低泣，她在哀求，她在嘶喊……

……

浓浓的雾色中，迷迷蒙蒙地看不清任何事物，只有那好似七彩斑斓处的彩光刺入，让人觉得温暖与舒缓，她靠近它，感觉周身一片暖和，像是在母亲的怀抱里一般，安全而惬意，她听着耳边传来梦幻而甜蜜的声音，呼唤着她心灵最深处的秘密，它轻轻地道：“你是不是见过独孤寐……”

前世的记忆翻涌上心头，眼泪又忍不住地扑腾而坠，沾湿了她的脸颊，美丽的五官充溢着恐惧与痛苦。

“好痛……好痛……”

引人怜爱的泪珠挂满她的脸上，小小而稚嫩的脸通红地扭曲着，紧蹙的蛾眉，冷汗遍布的额头说明了此刻的姬梵沉浸在多么大的痛苦之中……

躺在床上的姬梵身上的月白裙裳如一只层层叠叠的荷花展瓣一般扑撒在朱锦缎床上，如精灵般纯美，她却像是被深梦里恶魔携取住了灵魂一般地剧烈发抖，才十岁瘦弱小小的身躯紧紧地缩成一团，手指用力地抓着锦缎被面，面色苍白的只是不停地喃喃泣语，痛，好痛……

望着陷入深度的昏迷中如此呢喃的姬梵，房间里的人除了独孤寐以外，心里都冒出了一个不太纯洁的古怪怀疑，却又都低着头不敢看独孤寐的脸上的表情。

“阮容虚，你的‘南柯蝶梦香’不会是假的吧？怎么这女孩的回答这么诡异呢？”良久，晏摩才硬着头皮开起阮容虚的玩笑。

阮容虚没有答话，扮做妖媚女装的他的脸上表情没有了平日里的妖惑轻挑，皱着眉盯着姬梵脸上的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半响，向独孤寐行礼道：“殿下，此女甚为奇异，就算是南柯蝶梦香也无法摄其魂智，我只能探取些微痕迹，更为深层的属下没有办法了。”

“连你也不行？这个才十岁的小女娃？”晏摩挑挑眉。

“若她不是姬家女儿，只是个低等士族女孩，倒是可以掳回去好好研究。”阮容虚目光熠熠，眼神危险明显意动，只等独孤寐发话同意。

“不如直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了事。”坐在一旁的一个才七岁的艳丽男孩，薄唇红如血魅，杀气像是房间里也关闭不住一般，浓漫四溢，仿佛只等独孤寐一声令下，他就会毫不留情地将床上这美丽女孩杀掉，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不过是个十岁的女娃而已，孤不至于此。”独孤寐淡淡地道。虽然她的眼神里有着神秘的东西，引人探究……

“而且，这里是穆府。”隐藏着千年世家穆氏在京都最精锐的情报眼线的地方。

阮容虚笑笑，“穆夕年纪虽轻，倒是颇有手段，姬穆同是五姓，我看他与这姬家小姐也正是年龄相仿……”余下的话他没说，但话中的意思众人也是想得到的。

“他却未必不是下一个穆飒，在幽州留有旧时婚约后手……”独孤寐淡淡的笑，唇角孤度很浅，似乎很温和，可笑意没有写进眼睛里，里面，只有人看了会昏眩的黑暗，深深隐藏，旁人难以发现的黑暗……那般的黑暗，只能让人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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