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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第2页）

九儿哦了一声，说道：“那我去给你端些吃的来，先吃两口饭再去。”

他轻轻点头。

见九儿离去，他褪下了身上的衣衫，换上了红色的华裳，挽起了一缕长发，盘了一髻，戴上了玉钗簪花。

在南燕，伶人是不能用发冠束发，只能着女子装扮，虽不用像那些花魁头发流苏步摇，但必须玉钗挽髻。

戴好簪花，又拿起桃木梳，轻轻梳着及腰的长发。刚将桃木梳放下，只觉得嗓子有些不适，拿着旁边的丝绢掩面咳嗽了几声，就见白色的丝绢上有了斑驳的血迹。这虽然已经是初春，但寒气也有一些重，他本来身子羸弱，又有哮喘，平常九儿时常注意寒暖，将养的好，好久都没有咳血了。

他看着白色丝绢上如红梅傲雪般的血迹，苦笑。只怕昨晚上伤了身子，这一会儿又要让九儿抓几副药材来。

他微微叹气，将丝绢放在一旁，看着铜镜里面毫无血色的容颜，他又拿起胭脂。轻轻擦了一些，气色看起来也好了不少，他双眸微阖，如弯月一般，脸上露出了点点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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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经暗下，月色皎洁映衬着画舫上的灯火，宛如绚丽的烟花。一春初桃已绽，二十四桥旁处处都能闻到桃花宜人的香气。

满树桃花嫣红，带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装饰着画舫里的胭脂色彩。即使外面战火硝烟，兵临城下，但这江南一带依旧还是这般绚丽景致。

在桥的另一头走来了两个男子，走在前面的男子年约二十七八岁，身着紫色锦缎华服，头束紫金发冠，面容俊朗，气宇轩昂，手里摇着红木的金边折扇，这扇一面画着牡丹富贵图，另一面则用篆体提着四个大字——花好月圆，俨然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不过男子眸色深邃，竟如这夜色一般，隐隐约约带着一丝戾气。

另一个男子，也是二十五岁左右，武人装扮，穿着黑色布衣，面无表情，身后背着黑布包裹，看形状像是刀剑之物。

虽然江南一片歌舞升平，但是这类装扮的人倒也不少，多是那些有钱人家请来的一些江湖人，以免战火临城，也好保护身家性命。

紫衣锦袍男子抬眼望了望桥头的画舫，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啪”的一声将扇子合起，走向其中一间画舫。那间画舫不大，在舫下就可听见里面丝竹管弦的乐曲。

画舫的舫主是个中年男子，微微发胖，长得倒也富贵。他一直站在船下等着什么，见紫衣男子走来便笑脸相迎，虽是笑脸，但也挡不住舫主脸上的焦急神色。

紫衣男子对舫主微微一笑，便和身旁的黑衣人上了画舫。刚走上画舫，就听见中年男子那焦急却带着欣喜的声音说道：“柳公子你总算来了。”

他微微回头，只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马车在画舫前处停下，赶车的车夫先跳下马车，将身旁的木墩放在马车下，以便车中的人方便下车。

一只白皙如玉的手将马车的门帘轻轻挑开，出来一个身着红衫怀抱古琴的佳人。

大概舫主在等的人，就是这位叫柳公子的乐师吧。画舫下的灯光有些暗，他看不清柳公子的容貌，只是那双眼睛在这灯火迷离的月色下显得明亮清澈，好似夜色里那轮明月，虽然在灯火琉璃里，却也不染尘埃。

那位柳公子身材高挑纤细，头戴着玉钗簪花，如果不是舫主称呼为柳公子，他恐怕会认为抱着古琴这人是个容貌昳丽的女子。

他没有多想，进了画舫。画舫中倒不像青楼窑馆声色淫靡，虽有一些乡绅员外，也只是拥着怀中的美人，轻轻啄一下香唇。多数还都是文人墨客在相互吟诗对句，也有一些沦落风尘的才女佳人帮忙研磨。

在画舫中间搭建的舞台上，一个妙龄少女彩丝缠腰，脚腕间璎珞随舞姿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再回眸间，一舞惊鸿引来不断的喝彩。

紫衣男子随便找到了一个干净的位置坐下，黑衣人站在他的身后。

“今天我们是来游玩的，你也别站着了。坐下吧。”紫衣男子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对黑衣人道。

黑衣人点了点头坐下，声音没有任何音调的说道：“谢主子。”

“两位爷。”就在这时，画舫的一个伙计端着茶壶来给他们倒茶。从他们刚一进门时，这伙计就看出这二人一定非富即贵，于是他的话也多了。“你们今个儿可真是来对了，今晚我们画舫可是请来了江南的第一乐师。”

“第一乐师？”紫衣男子想起先前马车上下来的红衫柳公子，便问道。“乐师可是姓柳？”

“就是柳离笑柳公子，他不止琴弹的好，人长的也漂亮。而且……”说到这，那伙计压低了声音。“而且只要出的起缠头，还可以和柳公子风流一夜。”

“风流一夜？”紫衣男子挑眉轻笑。“如何风流一夜？”

“这位爷，风流自然是晚上熄灯上床风流啊！听说柳公子可是个尤物，那床上的功夫连窑姐儿都比不过。”

“哦？”紫衣男子似乎很感兴趣。“不知这位柳公子要的缠头是多少？”

那伙计嘿嘿的笑了两声，“虽然柳公子是男子身，但是他要缠头可不比花魁少。”说着他比了一个五，“至少要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可真不是一个小数目。”紫衣男子冷冷的说道。

见这位爷脸色突变，伙计心里咯噔一声，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干笑了两声，便拿了茶壶去别处。

见伙计离开，紫衣男子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对身边的黑衣人说道：“五十两银子只换伶人的一夜云雨，南燕怎能不亡国。”

黑衣人问道：“主子有何打算？”

紫衣男子喝了一口茶，笑道：“先听曲，我倒是要看看这柳公子值不值这五十两。”他一边品茶，一边朝画舫门口看去，就见柳离笑抱着古琴跟在舫主身后已经进了画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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