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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第2页）

颜神佑道：&ldo;不是说投其所好么？其不能投其所好，便要取贵重。总是为人做脸。&rdo;

姜氏嚼着这&ldo;为人做脸&rdo;四个字，半晌，展了眉眼道：&ldo;正是如此。只是值得这般费神的人不多了。自家人，明白人的心，也不须你想太多。&rdo;

母女两个便就这礼物问题，展开了讨论。六郎坐在母、姊中间，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懂。反正，他是一点也没闹，只是两只小胖手不太老实，一会儿摸摸自己的嘴巴，一会儿拉拉自己的耳朵。小脑袋也转来转去的，谁说话他就看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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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肃之因向楚氏申请了要去坞堡取给养，顺路拐到了坞堡那里，给部曲客女都放了假，使他们回家道别。颜神佑想了一想，向姜氏请示：&ldo;既在此处停留，又将远行，不如便将二女放回家中，如何？&rdo;

姜氏道：&ldo;不必了，哪里养不了这一个人呢？你当知道人固有爱恨，然凡事当三思，人是你选的，她父亲又有用，放你身边，好让你长长记性罢。&rdo;

颜神佑讪讪地答应了。

在坞保停留不过三日，修整完毕，再上车时，姜氏惆怅地道：&ldo;初来此处，觉得不如京师，现在看来，让我住这里也是不错的。&rdo;

颜肃之听了，别一别头。颜神佑道：&ldo;阿娘焉知到了归义便不如这里了呢？&rdo;

姜氏虽是读书识字，这地理知识确实不太好，对归义县的印象也不怎么样。只知道地方大、穷、人少，怎么能比得上颜氏坞堡这里？颜启虽然脑残了一点，但是选址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此处又是楚氏经营，是在一个已经败落消失了的家族的产业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比起归义那种将将开化的地方，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她是主母，自然知道这里面的不同。

是以姜氏只是笑笑：&ldo;你既这么说，到了可不许嫌弃不好。&rdo;

颜神佑耸耸肩：&ldo;哪怕住到树上，我也不嫌弃。&rdo;

颜肃之此时才露出笑影儿来：&ldo;你还想着爬树！再淘气，仔细罚你闭门思过。&rdo;

颜神佑冲他比了个猪鼻子，一甩走，爬上车去了。姜氏在她背后说了一句：&ldo;这孩子。&rdo;

颜肃之道：&ldo;她尚且不以为意，娘子又何须愁苦？我们一家，总是在一起的。&rdo;

姜氏道：&ldo;也对。&rdo;若让她来选，现在的颜肃之，与病患颜肃之，她宁愿要现在这个。

颜肃之道：&ldo;好啦，该赶路了，上车罢。&rdo;

颜神佑依旧与姜氏一辆车，车里放着六郎一只。六郎似乎对坞堡还有一点点印象，车行的时候，他还伸着脑袋试图冲破车门往外看，被颜神佑捉回。给他掀开了车窗上的帘子，放他趴在窗子上四下打量。

姜氏也没拦着，只叹了一口气，又振作起来，对颜神佑道：&ldo;到了归义，当有县衙，咱们带了匠人，若觉得不好，可先修葺，只是修葺的时候怕要拥挤。&rdo;

颜神佑笑道：&ldo;就算不用修葺，咱们这么些个人，恐怕也是要拥挤的。&rdo;

姜氏心里就有些没底了：&ldo;这可怎么办呢？&rdo;一般城池的面积都是有限的，里面的空地不可能太多，这一次光部曲就带了三百人，还不算其他的，可要怎么安排呢？颜肃之是取了些帐篷带着，但不能让人一直住帐篷，不是么？天暖的时候还好，天冷了，这就是虐待了呀。

颜神佑神神秘秘地凑过去道：&ldo;阿娘以为，阿爹带这么些人是去做什么的？&rdo;

&ldo;嗯？不是护卫么？听说还有山民不驯服。&rdo;

颜神佑偷笑两声：&ldo;三百人，够建座坞堡了。&rdo;

姜氏下巴都要掉了：&ldo;那种地方，建坞堡做甚？&rdo;

颜神佑摸摸下巴，手被姜氏拿了下来，她又换了另一只手来摸：&ldo;阿娘听我说，且别管这些细枝末节了。那么大的地方，哪里放不开人呢？我看了舆图，那里平坦的地方也是不少的。盛得下这些人，也能开荒。高祖时，朝廷还颁令鼓励垦荒呢。招徕流亡怕是有些难的，那地方肯去的人不多，咱们自己垦荒，总是行的罢？&rdo;

姜氏万万没想到颜肃之打的会是这个主意：&ldo;你爹告诉你的？他怎地不与我说？&rdo;

颜神佑回过神来：&ldo;嘿嘿，我猜的！要我就这么干。呵呵。&rdo;眼看着要有动荡发生，当然是要积蓄力量啦，在京城那里，僧多粥少，不对，粥不少，但是都有人占着了，不大好抢。不如去偏远一点的地方发展，而且归义县偏虽偏，却有驿路通的。离京九百里，离颜家坞堡却没有这么远。

这个时代也没有限制官员不能在辖区里有田产，更不能阻止他&ldo;带头垦荒&rdo;。如果当地有隐田，那更好了！你不是没登记在册吗？那就不是田！你说是田？缴税先？

至于当地士族，识相还好，不识相，揍你都是轻的。颜肃之的功课做得挺好，当时能算是世家的，就是一个卢氏，除了他们家，其他号称的士族，多半是冒充的。卢氏是经了变故，在富庶的地方与人争不起来，才到了归义重新圈的地，他们是在朝廷挂过号的，被谱学家们承认的。

其他的，都是西贝货。

姜氏犹不信，她还是觉得归义这个地方，如果丈夫不得已被分过去了，那她就跟着去，是做好了受委屈的准备的。现在听闺女这么一说，忽然有种开辟新天地的错觉，仿佛是去享福的，完全转不过模式来。

当天晚上，一家人休息，姜氏看颜神佑又跟客女们一处击剑玩耍了，命阿方看好六郎，她便来问颜肃之。

颜肃之听了她说：&ldo;你要往归义去安家建坞堡？&rdo;大惊道：&ldo;娘子如何得知？&rdo;

姜氏道：&ldo;我听神佑说时，还不肯信，怎地她异想天开，你也一样？&rdo;

颜肃之终于逮着机会跟老婆解释了：&ldo;这是我深思熟虑过了的。归义这地方，并没有想象那么差，真个差了，我便自己来了，怎么会拖着你们一道？&rdo;将他的分析一一说了，且说他曾读书，发现越往温暖湿润的地方去，物种就越多，成熟期也短，等等等等。至于姜氏担心的什么烟瘴之类的，他也带了郎中和药材。

姜氏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却将儿女看管得紧些，只要有水土不服的样子，立即叫停，唤郎中来诊治。

幸而颜神佑姐弟俩基因还是不错的，倒是很健康，六郎路上打过几个小喷嚏，喝了两天药就好了。颜神佑连个喷嚏都没打，还软磨硬泡要骑马‐‐也得到了颜肃之的首肯。她开心时，还马上she两把箭，可惜这项技术以前没学过，颇失水准。颜肃之兴趣来时，倒教她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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