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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第1页）

弗拉维尔脸上的肌肉轻微颤动，他前段时间伤那么重雷欧没法真的揍他，只是低声重复：&ldo;这是大罪，弗拉维尔，必定会遭到惩罚，下地狱或者是……被阉割，上火刑架。&rdo;

弗拉维尔爬起来去拿望远镜，雷欧坐在地上抱着头：&ldo;咱们俩一起离开家乡，不如现在就一起回去吧。&rdo;

弗拉维尔脸色泛白，使劲攥攥拳，把轻微的颤抖压下去，平静地重新观察山坡下面的射击成绩：&ldo;大晏挺好的。&rdo;

雷欧低声笑：&ldo;是挺好的……二十八年前他们在鲜花广场烧死个胡言乱语的疯子，那疯子说地球绕着太阳飞。我到大晏才知道他们关于星辰夜空的学说竟然起码就有六个分支……&rdo;

弗拉维尔整理制服和帽子，低头看雷欧。雷欧抬头看他，眼睛发红：&ldo;弗拉维尔，你千万别犯蠢，千万别。你不是中华人，你终归要回国的，你要想明白……&rdo;

弗拉维尔伸手：&ldo;起来吧。&rdo;

雷欧握住他的手，站起来：&ldo;不知道还有谁看出来了，应该就我。&rdo;雷欧长长叹息，&ldo;你的眼神，压根藏不住。&rdo;

弗拉维尔默默继续观察成绩，站得笔直，面无表情。土坡下面的射击声一直没断，一铳一铳，全打向他。

火器营都不在，管事的不能擅自开库房，李在德没有看到火器。倒也不着急，他本来就是想一个人先随便转转，巡检队其他人都在港口‐‐等着看曾芝龙呢。

巡检队里有广东人和福建人，闲时讲大名鼎鼎十八芝讲得眉飞色舞。曾芝龙横空出世，吞了海面上大小绺子，组建十八芝，在南海横着走，哪国船舰都不敢惹他。长得异常好，上位经历传奇，所以海面上桃色故事满天飞。他本人不在乎，也的确男女不忌。一帮书呆子被海面那波涛汹涌的蛮荒气概惊得欲罢不能，催着小广东接着往下讲。小广东说书说出回目，官话锻炼得越发流利。说到曾芝龙一刀宰了西班牙水师小头目，抢了军资。

一个巡检队的嘎嘎笑：&ldo;估计是嫌那个小头目忒丑，长得悦目一点说不定就不杀了。&rdo;

另一个也笑：&ldo;招不在俗，好用就行。男女都是人，可见&lso;美人计&rso;包括美女和美男。&rdo;

大家只是坐船从大连渡到莱州，严格来说都不算&ldo;出海&rdo;，仍被无垠大海震撼。难以想象真的在南海率领舰队劈波斩浪，得是何等豪情。

&ldo;以前听说书都是万军之中七进七出，没听过穿风过浪的海战。咱们大晏还是不太关注海面啊。&rdo;

&ldo;说书的也是坐家里拾人牙慧，你让他们上哪儿知道海面上的事儿去。&rdo;

这天惊闻曾芝龙竟然到达莱州，一帮书呆子都癫狂了，一定要见曾芝龙，得看看海盗之王到底长个什么样。可惜只有巴巴一艘福建水师官船，进港之后，没人下来。

&ldo;说不定长得其实也挺丑，为了维护形象干脆就不见人了。&rdo;小广东最失望，愤愤道。

李在德拎着几服药进莱州官驿，小广东气得在床上扑腾，扑腾完了看见李在德：&ldo;咦，你怎么拎着药?&rdo;

李在德晃晃一串纸包：&ldo;小鹿大夫给开了点调理肠胃的药。看见曾芝龙了?&rdo;

小广东又想在床上扑腾泄愤：&ldo;冇啊!一定很丑!&rdo;

倒是没想到骂曾芝龙最狠的就是平时讲他最多的小广东。李在德揉揉他脑袋：&ldo;與地图画好没，回京交不了差，可是大罪。&rdo;

小广东撅嘴哼一声：&ldo;这个自然，不会耽误正事。&rdo;他到底是个聪慧孩子，看李在德脸色，小心翼翼：&ldo;李巡检，你怎么了啊?还是不舒服吗?&rdo;

李在德微微一笑：&ldo;今天有人问我，造火器做什么。&rdo;

小广东想都没想：&ldo;给军队呀!军队有火器才有战斗力，对付外族!&rdo;

李在德眼神微微一颤：&ldo;可是，也有可能是用来打自己人。好比山东内乱，是不是咱们的罪过?&rdo;

小广东语塞，打自己人，怎么办?

李在德揉揉他脑袋，惆怅：&ldo;嗨。&rdo;

第85章

工部巡检队正式开始检查莱州火器营火器。葡萄牙教官教导得不错，日常养护做得到位，火铳状态都还行。李在德把巡检队分成两组，自己领着人留在莱州，另一组去登州。另一组去登州前，李在德板着脸训话：&ldo;你们自要兢兢业业仔仔细细，我随时要去登州抽查。&rdo;

陈佥事陪同，心想这小皇族气势还挺足。

大晏皇族是个挺头痛的问题，不事生产人数众多还得供着。山东还行，二十四王的齐王一支废了，鲁王一支断了，其他有皇帝的兄弟封在山东，人数也不算多。河南可惨，二十四王那几支能生，往下历届皇帝的兄弟们也能生，一窝一窝的。陈佥事挠挠脸，对于李在德，他还是心有余悸的。上次劝酒把李在德劝得病倒，李在德也没说什么，养了两天爬起来修火器。陈佥事对李在德非常有好感。

济南府知府致仕，京中新指派的知府就要到任，陈佥事要去一趟济南，去之前特地给了工部巡检队最大便利。听说陈佥事要走，李在德简直要喜极而泣。陈佥事特地把弗拉维尔叫到跟前，向李在德介绍：&ldo;这位就是葡萄牙教官队的领队，索维，您有事儿尽管吩咐他。&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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