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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尉没留意，转过身，突然又若有所思转了回去：&ldo;等等？&rdo;司南顶着大风走向铁梯，少尉打量那劲瘦的背影，迟疑地向前追了两步：&ldo;喂！我叫你等等！&rdo;&iddot;伞兵营办公室，二十名特种兵正整理装备、准备出发。郑中将拉着孔营长站在桌前，面前摊着一幅巨大的山陵地图，用笔在上面指指点点：&ldo;你们从这里跳伞，注意搜救纵深不要太深，这里是关键地区，他们失踪前的最后一段信号定位大致是这个范围……&rdo;&ldo;上校！&rdo;&ldo;周上校！&rdo;郑中将和孔营长两人同时抬头，只见周戎裹挟一身潮湿的夜气，匆匆推门而入：&ldo;司南不见了。&rdo;郑中将莫名其妙：&ldo;什么？&rdo;周戎标志性吊儿郎当的神情全变了，面色肃杀不同以往，峻声道：&ldo;司南刚说出门找宁博士，但我打了宁博士的内线电话，他说司南根本没去找他，半小时了，哪里都找不到人，机场警卫呢？&rdo;&ldo;等等等等，&rdo;郑中将脑子一团浆糊，抬手止住他：&ldo;你说他不见了？不见之前有什么征兆？&rdo;&ldo;下午突然去找宁瑜，非要给自己抽了600血。&rdo;郑中将：&ldo;……&rdo;&ldo;他救过118的队员，&rdo;周戎一字一句道，&ldo;他可能想再救他们一次。&rdo;郑中将脑子被雷劈了似的，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然后终于反应过来，几乎是推开孔营长扑过去拎起电话，匆匆打了个内线号码：&ldo;喂？警卫处？&rdo;&ldo;立刻搜查机场，抗体携带者可能混上了即将飞往失事峡谷的飞机，立刻把他带回来！&rdo;&iddot;停机坪。&ldo;站住！喂！&rdo;少尉快步赶上来，司南转过身，目光茫然立正。&ldo;……&rdo;少尉停在他面前，视线略带疑惑，瞅了半天问：&ldo;你哪个班的？&rdo;&ldo;伞兵营七连四班。&rdo;&ldo;参军几年了？&rdo;&ldo;半年。&rdo;&ldo;半年，&rdo;少尉语义不明地重复，旋即破口大骂：&ldo;‐‐半年你们班长都没教过你，没封好的子弹箱别乱动吗？！&rdo;司南：&ldo;……&rdo;&ldo;待会子弹少了怎么办？！是不是要再点一遍啊？！常识不知道吗？！这他妈都几点了，四班还派一帮糊涂蛋来添乱！你在这愣着干什么？！&rdo;司南被骂得抬不起头：&ldo;对不起对不起，这就去换，这就去换。&rdo;&ldo;还不快去！&rdo;司南耸肩低头，一溜烟小跑去换了箱清点完毕封好的子弹，又小跑着经过少尉面前，连头都不敢抬，摇摇晃晃登上机舱铁梯。&ldo;新兵蛋子！&rdo;少尉无奈怒道。少尉烦躁地清点子弹数量，确认无误后亲手把子弹箱封好，贴条，还没站起身，突然只见远处士兵顶着风狂奔而来：&ldo;排长！排长！&rdo;&ldo;又怎么啦？&rdo;&ldo;机场警卫处紧急来电！指名叫你速接！&rdo;少尉一脸莫名其妙，跨过满地物资，向停机坪边的岗亭办公室走去。&iddot;机舱里飞行员已经就绪，几个搬运物资的士兵正从身上往下卸器材和弹药。司南砰地把子弹箱和战术背包扔在地上，单膝跪地，拉开背包链。&ldo;喂，&rdo;一个老兵经过，顺脚轻轻一踹，警告道：&ldo;别乱动。&rdo;司南满面惶恐，唯唯诺诺地站起身。老兵们不再管他，纷纷从舱门出去，下了铁梯奔向跑道，准备开始搬运降落伞。司南目送他们出去，从手上这个属于不知名倒霉蛋的战术背包中摸出微型冲锋枪，咔擦上膛，随即起身来到舱门口，俯身握住了从跑道架上舱门的那道铁梯。22:45p机场远处灯火闪烁，停机坪上人来人往。从高处向远眺望，这座容纳了数万军民的人造海岛地形起伏，葱葱郁郁，无数遥远的华灯与满天星子交相辉映。而飞机前方是以空旷的跑道，和一望无际的深海。司南深深吸了口春夜清新又微咸的海风，正要发力把铁梯从舱门口推出去，突然余光瞥见远处，眼睛微微一眯‐‐刚才那少尉从值班室里跑出来，大声吆喝着什么，士兵们纷纷停下手里的活，略带疑惑地聚拢过去，继而开始在少尉的指挥下列队报数，逐一排查。&ldo;喂！你！&rdo;少尉视力好，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都能看见舱门口站着一个人，遥遥招手示意：&ldo;‐‐你也下来！&rdo;司南没动。&ldo;怎么了？&rdo;少尉眉头一皱，狐疑顿起，吼道：&ldo;下来！&rdo;司南注视着他，一扬手。铁梯发出骨碌碌的滚动声，向跑道外滑去。少尉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ldo;‐‐妈的就是他！&rdo;少尉拔腿就向飞机跑：&ldo;快！把他拦下来！&rdo;司南微笑着拉起舱门，就在这时视线越过跑道，只见停机坪铁丝网外，夜幕中公路尽头骤然闪现出一星车灯，随即急速变亮。一辆吉普风驰电掣而来，随即骤然刹在了机场入口！左右车门被呯呯两声甩上，周戎和郑中将同时跳下地面‐‐郑中将年纪毕竟大了，下车时气血沸腾，差点崴了脚，慌忙一把抓住周戎。周戎想都没想，抽手就把他给甩脱了。郑中将：&ldo;喂我说你……&rdo;紧接着只见周戎擦肩而过，连个顿都没打，直直就冲进了停机坪。&ldo;现在的年轻人！知不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rdo;郑中将气得吹胡子瞪眼，急忙追赶上去，还没走两步就触电般一颤：&ldo;哎哟我的脚……&rdo;&iddot;呼喊、叫骂、脚步……士兵们从停机坪各个角落向跑道聚集，人声响彻夜空，然而司南无动于衷。他一手提着冲锋枪，一手把着舱门，视线越过所有人，只投向那喘息着停在了远处的熟悉的身影。那是周戎。周戎逆光的身影悍利修长，尽管看不清楚，但他知道周戎也正看向自己。仿佛隔着无尽星海又近在咫尺，海面的风穿过周戎指尖，下一刻又呼啸着掠过司南的眼睫。周戎张了张口，看不清口型是什么，司南对他摇了摇头。喧哗人声越来越近，荷枪实弹的士兵冲上了跑道，合力往机舱方向推动铁梯。司南静静伫立在舱门口，似乎完全不在意已经顺着铁梯迅速爬上来的士兵。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历经漫长岁月又好像只是短短数秒，他看见周戎终于高举起双手，逆光做了个手势‐‐快走。司南轻轻呼了口气，在唇间凝成一小团转瞬即逝的白雾，旋即&ldo;砰！&rdo;一声关上了舱门。砰砰砰砰！砰砰！外面士兵捶门声登时响成一片。司南用力落了锁，穿过客舱走到驾驶座后，单手冲锋枪抵上了飞行员后脑：&ldo;立刻起飞，别逼我把你的头爆成西红柿……&rdo;金华中校一偏头，额角微微抽搐，与司南四目相对。&ldo;……&rdo;司南诧异道：&ldo;你怎么在这里？&rdo;金华：&ldo;你才怎么在这里？！&rdo;外面的喧哗越来越响，司南沉思片刻，咔地把冲锋枪从连发调成单发模式，随即再次抵上金华的头：&ldo;立刻起飞，别逼我把你的头打成糖葫芦。&rdo;金华：&ldo;有区别吗！&rdo;金华无可奈何，被枪口抵着打开一系列按钮，缓缓落下操纵杆，小飞机开始在跑道上缓缓滑动，将跑道上的士兵向后抛去。&ldo;本来不关我的事，但我想为他们做点什么，所以才主动请命担任飞行师。&rdo;金华专注地调整电子地图大小，说：&ldo;我已经好几年没有飞了，这次是副驾驶，还有个正驾驶员被你扔在下面了。所以待会……如果……&rdo;飞机滑行越来越快，紧接着嗡地一声冲天而起，颠簸霎时让司南踉跄着撞上了驾驶台‐‐哗啦！&ldo;如果遇上强气流！&rdo;金华在螺旋桨巨响中大吼道：&ldo;你就祈祷吧！求上帝或拜佛祖都行！&rdo;轰‐‐飞机斜着冲上高空，跑道和机场越来越小，云层旋转着扑面而来。司南站稳身体，把子弹咔哒退膛：&ldo;神佛这玩意我早就不信了。&rdo;金华却苦笑着摇了摇食指：&ldo;我劝你还是临时信一下的好。你这趟路程除非大罗金仙下凡，否则很难活着回来，临时抱佛脚虽然不管用，但总比完全不抱好吧。&rdo;司南摇头并不回答，转身去后舱清点武器弹药，开始整理他的战术背包。&ldo;我是说真的！&rdo;金华回头高声道：&ldo;内蒙基地的侦察营损失了很多人！之前去峡谷的河北第八搜救部队也伤亡惨重！你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完成这项任务，放弃吧！现在还来得及！&rdo;飞机在云海中平稳行驶，机翼闪烁着点点红光。后舱内灯熄灭，只留下一圈圈橙黄色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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