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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有便宜就上没便宜就躲（第1页）

这时秦寿生急匆匆的跑来，说有几个重伤员发起了高烧，必须马上降温，不然很快就会送命。传久马上让传兴派人出去，购买回来一些烈酒，对伤员进行物理降温。

白天很快就过去了，当黑夜来临时，传久的队伍已经准备出发了。这回传久让秦寿生带了几个换了鬼子军装的队员，和传兴一起在前面探路，绕城避镇，顺利的回到村里。

从到村口迎接的的人群眼中，传久看到了担忧，于是传久大声宣布了这次战斗的战果，及晚上全队聚餐，庆祝首战告捷，得到全体人员的热烈欢呼。传久想要借着举办一次盛大庆祝的机会，来安稳军心士气。那些伤兵们龇牙咧嘴的低声叫唤着，但是那高昂的脖子和眼神之中的兴奋、骄傲还有荣耀之色任谁都能看出来。经历了战场的厮杀，存活下来的士兵精气神完全发生了蜕变，身上有着一股煞气，这种气质就是老兵应该具有的气质，经历过战场上的杀戮是一个新兵向老兵蜕变必须的过程，这个过程是什么都无法替代的。

等到秦寿生从卫生所出来说：所有伤员全部重新清理伤口完毕，重伤员又牺牲了一个，其余的烧是被控制住了，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时，传久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是组织全体队员为牺牲的战友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全体队员立正肃立，传久和全部军官及牺牲战士所在班排长们，亲自抬着安放着兄弟遗体的棺材，放入坑中培土堆坟，并立碑记载该战士牺牲在某次战斗中。

没有什么鸣枪致敬，只有恭敬、肃穆和哀伤，一些关系不错的战友老乡，平时一个班的战友生活在一起，即使有意气之争，打打闹闹，在这个时候都忍不住流下泪水，昨天还在一起打闹争吵，一场战斗下来便天人永隔，不能相见。战争让人们变得冷漠，那是指对待敌人或者陌生人的时候。每当有亲人离开的瞬间，我们都会发现原以为自己坚硬无比的心脏其实柔软到不堪一击。

对亡灵的尊重也是国人的惯例，向牺牲的队员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焚香祷告，祭祀那些战死的英魂，愿他们安息。跪拜之后，站在坟前，传久低沉的说：“兄弟们，为了我们脚下的土地，为了我们的亲人，为了抗击侵略，我们选择了拿起枪和鬼子干，死就难以避免。也许有人会说：我当一个顺民，这样就能保住性命了。但你们想过没有，当亡国奴就是待宰杀的羔羊，砧板上的肉，生死都由对方决定，你们愿意这样么？”“不愿意，不愿意。”队员们挥舞起拳头，高声呐喊着。

传久看着队员们，满意的点点头：“我希望大家记住了，死亡没有办法拒绝，但我们可以选择死法，为了我们的家园，为了我们的尊严，让我们死得轰轰烈烈，死得重于泰山。只要是为了守护我们脚下的土地，为了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牺牲的兄弟，每一个都是光荣的，我们都要牢牢记住他们，给他们开追悼会！我还要派专人管理，逢年过节都要定期祭祀。”

逝者已矣，传久并不相信鬼神之说，追悼死者，除了是图了自己的心安，其实更多还是给活人看的，给予死者足够的哀荣，就是激励活着的人以勇气。人最担心的就是不知道自己的付出有没有回报，如果明确的知道自己的努力将会有什么后果，那么对于这个人来说将会最大程度得到激励。毕竟这个时期的国人可是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的，谁不想自己死后有个人祭祀，这也是家族祭祀传承的民族传统。

队员们上战场那是九死一生，而且都是年纪轻轻没有后人的，有的干脆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大概死后到阴曹地府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这些兄弟平时见惯了生死，乱世的人就如同草芥一般，死后能有一抔黄土遮身，就已经算天大的荣幸。但是传久采取的这种祭祀方式，战死的兄弟能让军官们亲自抬尸体，还许诺让死者永远受到祭祀，让士兵们觉得就算自己死了，到了阴曹地府也能受到兄弟战友的香火，没有被大家忘记而安心，极大地鼓舞了士气，更激发了队员们作战的勇气和死得其所的决心。最后全体队员在墓前高唱军歌‘精忠报国’，结束了第一次追悼大会。

传久向队员们公布了硬姓规定：凡在对日作战中战死者抚恤二百元，受伤者根据伤势奖励二十至五十元的伤残补助，并视其战功发放奖励。残疾者奖励一百元，由队里解决日后生活问题。总而言之一句话，只要你是抵抗侵略打小鬼子的，以后你的生养死葬我全包啦，并且还包括你的家人，确保队员们没有后顾之忧。这个规定一公布，让队员们激动不已。

在这个年代当兵的死了，长官有点良心的话会给家人发些烧埋钱，没良心的就一推二五六干脆不管了，士兵暴尸荒野是常有的事情，一般都是附近的村民在战后挖坑掩埋。至于受伤了还侥幸活下来的，那就真的只能靠老天爷开眼了。

无论是军饷还是待遇，传久从没有亏待过自己人，玉龙支队从当初募兵的时候，到后来大规模招收俘虏，那么多的新兵却极少有逃跑的事情发生，除了待遇优厚，从来不克扣饷银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能跟着一个平时珍惜士兵们性命，打仗的时候，带领战士冲在最前面的长官，弟兄们没有一个不服气的，长官都不怕死，我们还怕什么，就是跟鬼子干到底，跟着这样的长官打仗，死了都甘心。没有人不怕死，但更怕死后孤单冷清，象路边的荒草一样无人问津，对于这些舍生忘死、朝不保夕的队员们来说，这里就是一个精神寄托所在。

他们把这当成家啦，活着的时候在这生活，有一大群的兄弟陪着，一旦牺牲了，在这也有一个安身之所，逢年过节会有兄弟们来看望拜祭，无论生死都不会孤单。不再是单纯的当兵吃粮了，他们有了归属感和荣誉感，也有了自己的价值观，想到这些，队员们的心里就会欣慰，似乎死亡也不是那么可怕了。真正的军人不怕死，只怕死得不值得，其实军人只需要一个能让他们信服的理由，就能够舍生忘死。

通过这次活动，传久给队员们注入了一种精神，他们不是为了一点点钱给别人卖命的大头兵了，他们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家园，是让自己的亲人免受战乱之苦，他们是真正的英雄，将会被后人永远记住。

什么样的士兵是最勇猛的？那就是有信念的士兵。什么兵器最好的？兵器没有最好的，当一个士兵知道自己为什么拿刀的时候，他手中的刀就是最锋利的。

让传金派人去烈士的家里慰问，送去二百大洋抚恤金，并征求意见，愿不愿意搬到章庄来。这些事情忙完了，就给每个立功的队员发奖金。“你知道当兵打仗的最怕什么吗？是牵挂，军人害怕自己战死以后，家人牵挂，痛不欲生，感情对于军人，特别是战争时期的军人来讲，真是奢侈品。知道我们最怕没有什么吗？还是牵挂，我们更害怕自己战死以后，连一个惦记的人都没有。”回到连部，传久心情沉重地说道。传金虽然不能理解传久的感受，但是他能够从传久现在的状态感觉到他心中的无奈。

传久召集所有军官开总结会，指出了几点必须要改进的：指挥还是有些混乱，各作战部队的指挥员还不能做到对士兵如臂使指，一个是在战斗中不注意隐蔽，一个是大多数的队员在战斗时不瞄准就乱开枪，一个是投弹时没听从口令，更有没拉弦就扔了的，在以后的训练时要注意的。让参加过战斗的讲经验、谈教训，大家商议如何减少伤亡，多杀鬼子。

“你们回去以后要仔细研究，对所有作战过程都要有详细记录，再根据这些记录进行总结，进一步改进。大家热火朝天地讨论了好久，出了不少好主意、馊点子，反正是只要能保存自己，消灭敌人的主意，传久都记录下来，以后到战斗中去验证。传久要求各级军官要根据部队的缺点、弱点严格整训队伍，不要等到死了人才明白错在哪。众兄弟哄然应是。

安排好晚上的活动回到家里时，传久见到那四名女人站在门口，便问她们有什么事，四个人嘶嘶唉唉地说了半天，传久才明白是找他要枪。传久说：“你们平时到卫生队帮着照顾一下伤员，去炊事班帮着做做饭就行啦，要枪干什么？”那四个女人也不吵，也不闹，只是站在那里‘叭哒、叭哒’的掉眼泪，传久看得心里不落忍，只好让传金给她们发了枪。

教了她们如何使用后，传久说：“你们都叫什么呀，我总不能以后总是‘喂’、‘哎’地叫你们吧”。为首那个年纪最大的女人说：“我们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现在活着的日子都是拣来的，以前的名字也没脸再叫了。我们商量过啦，既然是死后余生之人，就以史为姓，我现在叫史余一。”“史余二”“史余三”“史余四见过爷。”传久眨了几下眼睛说：“这错又不在你们，是我们国家太弱，官老爷们太不争气，让你们受苦啦，你们又何苦要这么糟蹋自己。”

史余一一下就跪在地上说：“不是爷您来了，我们姐四个终归难逃一死，我们以后这条命就是爷的，您若不嫌弃我们脏，我们就跟着您为奴为婢，您若是不要我们，我们就去死。”那三个也跪在地上说：“请爷收留，见过爷”。传久苦笑着搀起她们，说：“好。一切随你们，不过你们也不要天天窝在家里，出门看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史氏姐妹躬身应是。

传久让她们坐下，闲聊了一阵，了解她们的情况好安排点事情让她们做，省得天天坐在屋里越待越烦。出乎传久意料的是现在叫史余一的这个农妇竟然是上过初中的，虽然没毕业就嫁人了，可在当时算是知识分子啦。她的年龄最大，读书最多，在这几个女人中是当之无愧的大姐，那三个全听史余一的，传久便让史余一负责照顾她们。经过传久的一番劝导，或者说是连哄带骗，打那以后，在卫生队、炊事班经常看到史氏姐妹忙碌的身影。

当天晚上，明月高悬，繁星点点。晴朗的夜空之下，一片喧嚣热闹的场面，传久大排酒宴为庆祝建队以来的首战告捷。将奖金一一发放参战队员手中，大坛酒，大盆肉端将上来，醇酒香肉，想吃多少就吃多少。队伍上喝酒都是用碗的，队员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声的讲，放肆的笑，尽情的发泄着对战斗的恐惧，释放着战后余生的激情，战后余生的幸福感觉和大获全胜的高昂士气，让整个军营之中欢声笑语不绝于耳，于是乎人人皆醉。

酒会开始没多久，在队员们大声欢呼时，在喝高了的兄弟们笑开了花般的轮番上前敬酒的时候，传久心里就开始敲鼓了，“这次要糟。”只不过身为老大，在那么多双崇拜的目光注视之下，在兄弟们面前怎么着也不能装怂，只能是来者不拒。能喝酒的人心中都有自己酒量的一个度，传久连干了好几碗之后就知道，今天晚上肯定是要被抬着走啦了。传久很是豪情万丈的一碗连着一碗干，结果就是毫无悬念的被一群酒桶给灌倒了。

日上三杆，心不甘情不愿的睁开双眼，哼哼了几声之后，传久从炕上坐直身子，伸出双手紧紧捂住脑袋使劲的揉着太阳穴，嘴中不由自主的发出难忍痛苦之意的呻吟声。他已经记不起来昨天晚上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只是隐约记得自己尿急去嘘嘘的时候，就已经脚步不稳，头脑发晕。只好在心里头发狠：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帮目无尊长的小子们。

经过近一个月的整训，部队焕然一新，特别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战士，整天洋洋得意地拿着从鬼子身上收缴的物件炫耀，四处吹嘘着，一副老子上过战场，杀过鬼子，就是比你们高级一等的样子，刺激得别的排的兵们嗷嗷直叫，纷纷要求上战场和小鬼子一较高低。传久见士气高涨，也是心中暗喜，但也只能好言安抚，让队员们加强训练，总有和小鬼子面对面搏杀的机会。

等过完春节，传久召开所有班排长会议，指出：我们的队伍刚刚完成初步训练，人数也很少，势力还很弱小，不适合寻找强大的对手，最好对敌小队和伪军下手，一步一步的训练士兵们的胆量，也让指挥员和士兵之间有个磨合的过程，不然一旦出现军官指挥不力，士兵战斗混乱的情况，只怕会出现伤亡，就起不到练兵的作用了。

练兵坚决不能去啃硬骨头，小鬼子还是挺多的，打仗的日子还很长，我们先从小的打，逐步建立军队的自信心，军队士兵的自信心就是从一场场胜仗中建立起来的，所以不要怕对手弱，柿子捡软的捏嘛，这也是有道理的，我们的战士很宝贵，死一个我都心疼，所以你们在打仗的时候，一定要考虑好各方面的情况，不能和小鬼子硬拚。

言而总之，我们现在的作战宗旨是：避大欺小，避强欺弱，以多打少，以强凌弱。一句话：有便宜就上，没便宜就躲。为了让没上过战场的队员们尽快适应战场氛围，一、二排，三、四排暂时合并，组成战斗分队，轮流出击，锻炼队伍。为保证队员们的体力强健，传久要求炊事班多准备些鸡、猪肉，平时多准备些干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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